开心鬼

如果要折磨一个人的话，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笑，而且要放声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的那种。这听起来有点反常识，更何况这个人曾带给我巨大的痛苦，但我立志做鬼也要做开心鬼。

我拿一根又长又韧的孔雀羽毛，由下到上，粉蓝色的毛逐渐绽开，顶端的图腾是个汇集成五彩的圆环，像太阳，又像只魔眼，它会根据我的指挥，跑到任何地方。当然，只有我看得到它。

目标人物如同往日，躺在床上摆弄布拉拉玩偶，或者说，他躺在一堆玩偶上，数以千计的缤纷在他周围，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夹娃娃机器内部，他也是其中的一只。他眼睛死死盯着胸前立着的战利品，那只的绒毛上还浸着我温热的泪。

一开始，要先找些无关紧要的穴位，不会让对方立马起疑心。我伸伸食指，羽毛落在他的前额上，我指尖朝上，绕了一圈，魔眼轻轻擦过他油腻的头皮，他感觉到了，用手抓挠，不耐烦的情绪占领了死气的眼睛。我摆动手臂，魔眼飞到他暴露在外的，肿胀的肚皮，我指尖朝下并不停地做出打井的动作，羽毛坚硬的部分也顺势在他的肚脐眼里上下跳动。他先是感到一阵酥痒，抱着肚子笑成一团，随着动作幅度的增大，过量的愉悦转化为痛楚，笑着笑着，他的眼角出现泪痕。我越玩越起劲，大手一挥，羽毛来到他的脚底板，这绝对是游戏的高潮。我没指挥两下，他就笑得抽搐起来，完全控制不住身体的摆动，他周围的布拉拉玩偶随着震颤加速运动，像沸腾的水，四处窜移，裂开的嘴里似乎也发出嗤笑。一个巨大的漩涡在他身下形成，他的爆笑引发了一阵猛烈的咳嗽，我没有停下来。一股吸力像旋风般，从下卷起，他坠了下去。

我似乎听到他在毛茸茸的坟墓里发出的最后一声细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