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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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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日本流浪记 2025年8月前半

唯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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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8月22日 金 共和233年果月鲑鱼日(12.05)

自然我不会忘记8月3日,今年的8月3日是飞鸟山战役两周年。8月3日夜里,天气非常湿热,我抽出时间夜里去了一趟飞鸟山公园,拿出娃娃合影留念。就待几分钟也太亏了,就在公园里坐着休息了会,默默地念了会经,很快湿透了,但是人很舒服。这夜里飞鸟山自然也是来了好几拨老中,干的事都差不多,大家一起拍了些照片。

接下来再出门就是8月9日了。周六下午我因故去神保町,路过九段坂,看到很多人在列队举旗——啊,也是快到时候了吧。之后去神保町。我在神保町某间书店(具体名字忘了)的地下一层,看到很多老基督教书,公教新教都有,我说的老,是指战前的基督教出版物,包括很多理论书籍,工具书,报刊,还有时人传记——我看到好几册当时人写的19世纪后期来日神父的传记。还有些前梵二时代的法语工具书。但这些玩意买来也没用,我还没那么不差钱,所以什么都没买。出来去神田教会转一圈,回家。

8月10日我有空自然要出门的。8月10日是日本都主教谢尔盖·季霍米罗夫的忌日,今年正好80周年。去年是墓前荐度仪轨,今年之前我看,日程表从墓前改成堂里了。早晨一出门,我就察觉到了这么安排的可能原因——下雨。荐度仪轨安排在奉神礼后,我就在奉神礼开始时来了。本来之前想的是,堂里荐度仪轨的话,完事我就走去谷中灵园看看他老人家,结束时候快一点,我看又下了。想了想,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套上雨衣往谷中灵园去了。

过于轻松的旅行会让人精神分散,但这种天气——果然还是阴雨天美。路过不忍池时,我第一次看到了不忍池的荷花开了。其实东京几个荷塘打理不怎么样,效果不如我在国内常看的。到谢尔盖墓前时,雨还在下,门自然是上锁的,我就在外面待了会。时间过得很快,原来已经八十年了,我们坐着纸船又在黑暗的海洋上漂了,时时刻刻想起加尔文的漂泊。

......蓋我罪を犯ししこと海の砂の数よりも多し。主よ、我が不法は数へ難し、我が不法は数へ難し、我は不義の多きに因りて、仰ぎて天の高きを見るに堪へず。我は多くの鉄の鎖にて屈められ、我が首を挙ぐる能はず、暫時も安んずる能はざるに至れり、蓋我は爾を怒らせ、悪を爾の前に犯し、爾の旨に従はず、爾の命を守らず、穢れし事を行い、誘惑を多く為せり......

8月14日下午我有空,去了趟国立自然博物馆看那个冰河世纪特展。只能说。展览内容不错,但完全不值这个钱。我好像忘记了,国立自然博物馆的特展好像都是商业展,很贵的,以前已经被坑过一次了。

正好友人刚从近畿回来,我问说,八一五你去活动吗?最后说是下午活动,所以升天节当天就没去老中那里参加下午弥撒,去的家门口堂区。堂里装饰鲜艳,圣母已经戴上了花冠。弥撒上得知今天是菲律宾神父晋铎15周年,大家纷纷鼓掌庆祝。

之后和友人在千鸟之渊相会,和去年一样,这里堆满了花篮。献完花后,去九段坂。今年人非常多,多到人满为患,不过活动团体打眼一看,感觉还是那些人,和去年差不多,没什么新意。不过今年也不是没有热闹,傍晚出来时,看见路上有反参政党演讲,周围围了一圈人在对骂。路口有右翼和警察推搡起来。也就这么多了。

出来时候尚早,友人很有体力,说国博有夜场,去看。特展主题是大奥,展出了不少江户时代将军后宫的物件,典型的江户小玩意的展览。不过那晚让我真正印象深刻的是国博的夜。第一次晚上来国博,夜景真美。

再出门是8月17日。之前我注意到,关东现存最老的建筑是旧手贺教会堂,建于1881年。别问为什么没其他的,更早的新教天主教教堂大部分在城里,不是毁于关东大地震就是毁于二战轰炸。而当时圣尼古拉经常去村里传道,这个堂就在当时的村里。我注意到俄罗斯教会的修道院也在千叶的方向,就决定有空来看下这个乡下建筑,顺便去探访一下修道院。终于那个周末有了时间。

坐JR在湖北站下,下车后徒步3km,就能抵达目的地。一下车,果然是荒无人烟的城乡结合部,我一路上没看见几个活人。晴空如琉璃,比东京的天空干净很多。一路上有大片的稻田,还有在自家门口种的小块苞米地菜地一类,我看着非常亲切。

拐上一个坡,就看到了旧手贺教会堂,一个茅葺民居。我看是十点钟开门,就在门口等着,结果看门的老妇人说,你进来嘛,不要紧的,并向我热情地介绍这里的各种东西。手贺正教会是1879年时由正教会的传教士建立的,当时这边聚集了起了一个正教的小聚落,当时的神父是达陡·迟泽荣归。过去手贺沼的面积比现在大得多,教堂就在湖边,1892年圣尼古拉就坐船在手贺沼上传道。教堂是日本农村房屋改建的,里面是榻榻米,最东面的房间隔离成至圣所。二战时候很多人疏散到这边农村,当时很多人就住在教堂的启蒙所里。战后教会混乱,教堂失修,1974年建了新堂,老堂卖给了本地政府,维修后成了县文保。老妇人和我介绍说,当年是考虑要不要推掉重建,后来觉得这间19世纪的教堂太宝贵了,就没推倒重建,而是花了不少钱补修了一下。堂里基本保持当时风貌,还展出了一些老照片,以及当年度洗礼池,还可以拿一份关于本地教会史的材料。

看完旧手贺会堂后,坐车去松尾探访圣索菲亚修道院。期间有个小插曲,我不熟悉这边的车,一开始坐错了站,小站连个厕所都没有,旁边也没便利店,全是民居,我抬头一看,铁道边有间浸信会,立刻溜进去上了个厕所。

松尾的圣索菲亚修道院,当然不在车站边,在北面的偏僻处,下车走4km左右就到了。一路上也是荒无人烟,比手贺那边人还少。圣索菲亚修道院是以前的日本都主教尼古拉·佐山大麓退隐后所建,起源涉及到日本正教的内讧史,不在这里赘述。总之这里现在属于俄罗斯正教会。

绕过一个拐角坡道,就到了修道院。修道院给人一种乡村简易房的感觉,是几栋红色的小屋子。旁边似乎是主体建筑,边上有个小堂。我往小堂走去,看到小堂一角有好几处墓地,大部分墓主我都不认识,但其中有是佐山大麓的母亲。佐山大麓倒不在这,他现在住在横滨外国人墓地。

我看小礼拜堂门没锁,就直接钻了进去。礼拜堂里的装修很朴实,圣幛的门就能看出直接用的是一般人家里的普通房间门,但里面的布置很规整,是非常制式的俄式圣幛,标准到能直接拿去当教科书,圣像也都很高清。一侧的墙上有个带圣髑的圣像,主人是奥普提那的安波罗修(Амвросий Оптинский)。我坐在堂里祈祷,这里没有冷气,通风也很差,很快湿透了。一开始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但待了大约40分钟,感觉心脏不行,就出来了。

我在院子里溜达,院子里充斥着鸟鸣虫鸣,树荫下有白漆的木头桌椅,放在植物的荫蔽下,一点不烫人,坐着很舒服,院子里还有风,一点不热。花圃边上那一小块的布置,让我有种在看百年前俄罗斯老照片的感觉,有种这是西伯利亚树林里小屋的错觉。然后我在院子里转了转,发现修道院后院养了鸡。

我就是来看一看,本来没准备去打扰修女,我去敲门把人叫出来,难道还有什么事可干吗?就决定在院子里歇会回家。没想到坐了一段时间,修女从屋里走出来,不知道要干什么。修女看到我很意外,问我怎么知道这里的?我和她简单聊了几句,她得知我是步行过来的,非常惊讶。她说,还有一个堂,你来看看。我才知道主建筑旁边的一个房间也是堂。这个堂更加气派一点,而且里面堆了很多俄罗斯近现代圣人的圣像,大多都是老熟人,一进来感到非常亲切。镶嵌了圣尼古拉圣髑的圣像就挂在圣幛一侧。

从堂里出来后,虽然不善言辞,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还是和修女聊了几句。修女告诉我她在这21年了,我算了下就问,那就是零几年佐山主教活着的时候第一个来这的修女?她说是的,就是她,从那时一直到现在。她说这个修道院有几十个信众,散布在关东各地,东京的俄罗斯教会神父不定期会来举行奉神礼,这些人接到通知就会过来。她问我是哪边堂区的,我说我不是正教徒,我是中国的天主教徒。修女邀请我有空常来,以后来参加奉神礼,我苦笑,我连车都不会开,这种山沟里的小修道院我没事来干什么呢?和她告了别,我就踏上了回家之路,结束了这次千叶正教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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