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懦夫文化3.3:赵高——指鹿为马的导演,骑墙文化的集体配合
一、场景复盘:一只鹿,三种命
史事人尽皆知:赵高牵鹿入殿,指之曰马。群臣心知其鹿,而朝堂一瞬分化:
直言者:硬说“鹿即鹿”。下场是“记名”“清算”,或立斩。
骑墙者:目光游移,不置可否,借咳嗽与侧目把自己藏进人群。
迎合者:顺声称善,“此马也,神骏非常!”迅速被记为“可用之人”。
这不是辩论题,而是杀机题。答案无关对错,只关你站哪边、敢不敢站、什么时候站。
二、骑墙生态如何成就赵高
赵高的狠,只是刀;让刀“顺手”的,是骑墙的手套。
表态有险,沉默有益
在高压场域里,说真话=自签请罪书;反之,不表态=默认“安全位”。“弃权—观望”被制度化为生存常识。
集体心理:我不出头,总有人出头
骑墙的集体分工:把风险外包给少数“天真者”,把收益内包给多数“聪明人”。人人都是搭便车者,直到车翻。
胜者书写现实
当“权力=真理”,迎合就能改写事实:台上三声“马”,台下千声“马”,于是“鹿”正式改名“马”。
赵高不过是精准利用了这三点。他不需要说服所有人,他只需要逼每个人在恐惧与良知之间交一次卷。
三、“指鹿为马”的技术流程:一场组织学实验
把它当作一套权术 SOP,会更清楚:
预置恐惧:先有几起“以言获罪”的样板案,形成群体条件反射。
设置悖论任务:给出“鹿=马”的荒谬命题,逼你把诚信与生存对表。
可视化投名状:当众点名,记录谁说了什么——组织学上的“显性忠诚度”。
快速惩戒与奖赏:立刻收割直言者,立刻加码迎合者,向观望者发出明确信号。
循环固化:若干轮之后,“真话—死”“沉默—活”“奉承—升”的组织规律写入每个人的肌肉记忆。
到这一步,骑墙不再是私德问题,而是被制度训练出的条件反射。
四、骑墙者的角色:从消极不表态到积极背书
很多人以为自己只是“没表态”。错。组织读到的是另一行字:
你沉默,意味着接受“鹿=马”的秩序;
你不反对,意味着默认惩罚直言者的正当性;
你观望,意味着等待胜者,以便落井下石。
因此,骑墙的终点几乎必然滑向积极背书:为了不被清算,你迟早要用更响亮的“马”去覆盖先前的沉默。今天的不表态,换来明天的高喊。
五、若孔子在场:礼教如何给谎言盖章
把镜头拉近,来一段孔子与赵高同朝的讽刺场景:
赵高:“此马也。”
孔子默不作声。
赵高喊:“来人!”
殿内武士:“喳!”
孔子立刻跪下高喊:“马,是马,是长犄角的马!”
弟子或疑,孔子正色道:“礼,居是邑,不非其大夫。”
众臣心领神会:既是“礼”,那就“礼成”吧。
这段戏说明了两层:
在极权面前,“弃权”会升级成“主动背书”;
当“礼”被用来禁言,谎言就被加封为“德”,暴力就披上了“正当”的外衣。
于是,“鹿为马”不仅被权力强推,更被礼教“加冕”。荒谬完成合法化。
六、现代镜鉴:从宫廷到组织,从朝堂到社会
“指鹿为马”并未绝种,它换装出现在各类组织场景中:
会议室里:错误目标被定成“唯一正确”,反对者被贴“负能量”,沉默者拿绩效,拍手者升职。
信息平台:明知失实的口径刷屏,少数辟谣者遭围剿,大多数“吃瓜不表态”,最终谬误占领常识。
公共议题:关键时刻的“弃权票”,把决策权拱手让给最强音,让少数操盘者轻松“定性”。
故在“礼仪之邦”:凡指鹿为马、指鼠为马、指鸡为马——皆为“真礼”。
七、结语:恶需要刀,更需要“手套”
赵高的刀很锋利,但更可怕的是那只柔软的手套——弃权的文化。
他们以为自己只是苟全性命,其实在为荒谬注水、为暴力鼓掌。
当“鹿=马”成为日常语法,真话者消失,组织的智性就被阉割,社会的良心就被埋葬。
记住这条朴素的算术:
一个赵高 + 一群直言者 = 刀会钝;
一个赵高 + 一群弃权者 = 鹿成马。
——恶从不孤身,它总与懦弱结伴。
赵高的成功,不在于一只鹿,而在于满殿皆尊崇懦夫守则。
指鹿为马,实为孔子“礼”的实践!
——2025年9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