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掉了 誰來救我｜第1章藥

「你⋯是不是最近有什麼煩心事？」男人看著我說。

不知道這週約了第幾個男生，但對他，我卻有印象。畢竟在眾多對象裡，他是少數幾個會說想留下來陪我的人。

「有啊，我煩的就是缺錢啊。你要匯款還是現金？掃碼也行。」我笑著回應。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摸摸我的頭，「別鬧了。不想說就算了，平常看你嘮嘮叨叨的，今天怎麼特別安靜？」

「可能今天下雨吧，這種天氣最適合我在這裡扮演一個多愁善感的少女了。」說完，我拿起所剩無幾的安眠藥吞下，鑽進他的懷裡。

他的懷抱裡混著菸味，但卻意外地不討厭。

至少，今晚又有人陪我睡。在這個令人惆悵的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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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醒來，頭痛襲來，身旁的男人早已不見蹤影。現在都下午四點了，我吞了顆頭痛藥，也差不多該去上班了。

走在上班路上，陽光刺眼得過分，也是我討厭台南的原因之一。

忽然，一個性別明顯與我不同的生物用力撞上來。我抬起頭，正要破口大罵「你媽是不是死了」時——

「靠北啊⋯⋯」這男的也太帥了吧。中分、單眼皮、皮外套，一臉渣男樣。小鹿已經在我心裡撞到斷氣了。我趕緊低聲說了句「抱歉」，快步逃離現場。

這是我的壞習慣，我有恐男症——準確來說，是對帥哥的恐男。越帥，越嚴重。

還沈浸在那帥哥身上的香味裡時，我已經走到店門口。

「妹妹，今天這麼早喔？你看起來快死掉了欸，昨晚又跟哪個男人大戰了？」郁炎打趣我。

他是個死宅，卻是我人生裡少數有名字的男性。對我不壞也不特別好，但我喜歡跟他一起上班，因為只要有他在，我就能偷懶打混。

「跟十個吧，笑死。」我丟下這句話就走進內場抽菸。缺尼古丁的十幾分鐘，我快窒息了。

望向窗外，一對高中小情侶笑得燦爛。我突然想起曾經也有人捧著我的臉說喜歡我，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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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無聊喔！」我邊喊邊看林宇在外場忙進忙出。

我一開始很討厭他，因為他動作慢，還剛好在旺季進來，總拖延我的下班時間。但後來熟了才發現，他其實就是個笨笨的男生。我很喜歡他——當然不是男女那種喜歡，而是那種讓人想保護的純粹。他的善良與正直，讓我心底某個角落被輕輕觸動。

一個28歲的男人，還保有8歲的純真，這世上已經不多了。

「你在那邊喊無聊，我在這邊忙得要死，你怎麼可以這麼閒！」他一邊出餐，一邊氣呼呼地看著我。

「怎麼知道你這麼忙？可能我比你聰明吧？」我笑瞇瞇地說。

他無奈地看著我，碎念道：「妹妹啊，你那個像吸了三公斤K他命的黑眼圈，是怎樣，昨晚又去鬼混了？」

「昨天跟健身教練愉快地睡覺覺了，怎麼了嗎？」我連忙對著鏡子檢查自己。

「唉，妳別再暈船他了好嗎？他有家暴傾向欸。」林宇已經唸了三個禮拜。

是，他打過他前女友，還覺得沒什麼。但畢竟我不是他女友，他也沒傷害我，我總覺得沒什麼。

「我沒暈啊，我只是想把他放進我的妍妍小區而已。」林宇老愛開玩笑，說那些男孩以為我的心是獨棟豪宅，結果搬進來發現根本是社區。

他搖頭說：「妳每次都說沒暈，結果每次傷得最重的還是妳自己。不要裝得像婊子卻又當不了婊子好嗎。」

確實，我總在愛上他們後把自己搞得片體鱗傷，卻又假裝自己是隨便誰都能搭的公車。但其實，心裡始終只有一個人。真的，很可憐。

「我要去抽菸了啦，別再唸了。」人是不能寂寞的。不管過去還是現在，孤獨始終令人無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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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台南又下起雨來，像極了台北。

我在店裡大吼：「運氣真的很糟欸，為什麼一直下雨啦⋯⋯」

接我班的工讀生易晨無奈地說：「不要在店裡鬼吼鬼叫，客人都被妳嚇跑了啦。」

我白了他一眼，正準備離開，突然有個高大的身影擋住我去路。

他身上，散發著今天下午那個帥哥的味道。但我只想回家，便看著他說：「不好意思，借過。」

那人說：「不借，想怎樣？」

我把耳機摘下，抬頭往上看，哪個不長眼的敢擋我下班回家。俗話說得好：上班不一定準時，下班一定要準時。

那張臉——單眼皮、中分、皮外套。就是下午撞到我、讓我瞬間懷孕的男人。

他開口：「小姐，妳下午撞到我的時候，是不是拿了我什麼東西？」

我心裡狂罵：靠北，這年頭帥哥不只渣，還會亂指控人偷東西。

「你是不是有病？我偷你什麼？」我瞪著他，已經在心裡罵他幾萬遍。

他露出那該死的微笑說：「妳拿走了我的心啊。可以給我妳的賴嗎？」

旁邊的易晨和林宇笑到不行，我用眼神瞪死他們。

「你是他媽的跟蹤狂喔？不給，滾。」帥是帥，還是變態。

「我在隔壁咖啡廳看到妳，真的對妳很有興趣。」他這次露出的笑既輕蔑又欠扁。

「妹妹，難得有人跟妳要賴欸，還不快給？」易晨在旁邊起哄。

「閉嘴啦。」

我冷冷說：「你要我賴可以，100元，掃碼、匯款還是現金？」

這樣他應該知道，我比吉娃娃還難搞了吧？

「付現。」他把一百元塞進我手裡，轉身向林宇要走我的賴。

我愣住了。還沒來得及退他錢，他就拿著我的賴，在雨夜中離開了。

「好爽喔，給個賴就有100，性別正確欸。」林宇笑。

「誰准你給他賴的？祝你們今晚生意興隆。」我淋著雨回到那寂寞吞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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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隨手點起一根菸，看著手機。那個男的還沒傳訊息給我。

那他剛剛要賴幹嘛？神經病？

正想著，健身教練傳來訊息，說想來找我吃宵夜。我回了個「好」，把手機音樂開到最大聲。

打開蓮蓬頭，讓水狠狠沖刷我的臉——如果能把我這身污穢也一起洗掉就好了

「那幾個愛過我的窮小子

沒辦法為了理想而死

在我離開了之後懶得解釋任他們說我是個臭婊子」

這首最近很愛的歌，在浴室裡迴盪。我想，如果最近不小心死了，救護人員第一時間應該會聽到這首歌吧。還想著今晚睡覺要擺個好姿勢，萬一死掉上頭條也別太醜。「叮咚！」門鈴響起。我打開門，看到冰炫風與健身教練。我心情瞬間好了一點。「你剛剛來的時候有下雨嗎？」我問。想起第一次見到他，也是這樣的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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