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更衣室彷彿時間靜止了，被親住的田柾國無法動彈，本來不小的眼睛睜得更大。他腦海一片空白，只留有唇上輕柔的觸感，很陌生卻又那麼熟悉。

他記得16歲那個吻，記得哥哥指尖輕撫他嘴唇的觸感，也記得自己迷迷糊糊回吻時的悸動。

每當金泰亨對他微笑，他都會想起那個夜晚，那股對哥哥的觸摸、哥哥的吻的渴望快要撕裂「弟弟」這個面具。

他不懂，為什麼哥哥可以若無其事地繼續扮演「好哥哥」的角色，似乎只有自己成為這個吻的囚徒。

他想要推開人，可金泰亨另一隻手環上他腰把他抱住，就像小時候他在其他小夥伴面前宣示「哥哥是我的」，無尾熊般箍著人那種絕不鬆手的霸道。

「你不是要我好好談戀愛唔——」

「我收回那句話。我不要你和任何人牽手。」

「擁抱。」

「接吻。」

「做愛。」

「我要和誰談戀愛？和誰做愛呢？哥、哥。」

金泰亨攬緊懷內要後退的身體，另一隻手比出了個熟悉的手勢。

兩兄弟有彼此才懂得的秘密手勢。有代表兩人名字的，有誇人「可愛」的，有罵人「笨蛋」的，還有代表「最喜歡你」的。

田柾國不爭氣又紅了臉——剛剛金泰亨比劃的可是「最喜歡你」。

他試圖假裝自己忘記了，腦海卻閃過兩人窩在床上自創手勢的場景，太過真實，彷彿就在眼前，記憶中和現在的金泰亨不知不覺重疊在一起——特別那雙只看著自己的眼睛。

眼眶越來越紅的田柾國沒說話，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卻藏不住話。很少哭的弟弟似乎每次哭都是與金泰亨相關。

6歲那年他開始上小學，每天早上會有一小團坐在門口，憋淚帶著哭腔撲上來嚷著「我要和哥哥一起」，一直揪住他衣袖不讓走。急得他也哭了，直到父母一人抱一個把他們分開。

無論那時還是現在，田柾國一哭都叫金泰亨沒有任何辦法。

那些遲遲不落下的淚比刀還鋒利，扎破那顆氣球，狠狠插在心上。那些迸發出來熾熱的情意，終於還是燒毀了那道沉重卻早就滿佈鏽跡的枷鎖。

「和我，只能和我。」他拇指一抹，用自己指痕取代田柾國腮邊那個礙眼的潤唇膏印。

這次不止是抿一口，他含著渴望已久的棉花糖吃進嘴裏。

嘴裏的雙唇比記憶裏的還要軟，他難以形容，只是在那晚後它成了所有柔軟的參照卻沒有替代。他又是親又是舔的，漂亮的唇峰被他反覆吮吸得有點腫，變得像飽滿的石榴果肉，很誘人。

「對不起，是我不敢承認喜歡你。」他貼在這雙唇上說出每一個字。

下一秒金泰亨衣領被拽緊，田柾國有樣學樣含著他唇瓣親，很急切卻有些笨拙，好像要將自己一直以來得不到回應的心意和不甘傾注進去。

冷不防一陣尖銳的疼痛從金泰亨下唇傳來，他嚐到一絲血的鐵鏽味。

他眉心一緊沒鬆手，那對門牙在他下唇又咬一口。他手順著腰摸到懷裏人的後頸攏著。

他一點點的重複揉捏著，一直到懷裏的身體鬆懈下來，牙齒鬆開了，可領口上的手還是不願放下。

「哥哥再也不會把你推給別人。」

「⋯⋯再說一遍。」

「我喜歡你。」

「再一遍。」

「金泰亨喜歡田柾國。」

這八個字像一句解咒的秘語。

那顆沉在黑暗的心臟被輕輕捧了起來，那些梗在喉頭的怨懟突然變得輕飄飄，彷彿有人對著田柾國緊繃的神經吹了一口氣，所有豎起的刺都被軟化成絨毛。

他鬆開攥皺的衣領，舔著被自己咬破在滲血的下唇，含糊地抱怨：「明明是你對我下了咒⋯⋯」

而金泰亨齒尖輕輕叼他的舌尖笑，掌心貼著他後頸的皮膚畫圈，像在擦亮一盞蒙塵的咒印燈。

練習結束，網球社社員走進空蕩蕩的更衣室，邊脫衣服邊七嘴八舌談論著校園八卦。

幾支花灑打開，沒有人發現地上有件沒人認領的牛仔外套，還有最裡面隔間震動的門板。

「話說泰亨練一半到哪去了？」

「我猜——」

「哇快看論壇！有人拍到系花親了田柾國！就在剛剛這外面！」

「所以泰亨是『捉姦』去了！哎呀想看！」

「他弟真是一天到晚淨和他作對。前世有仇吧嘖嘖」

「嗯，那肯定打起來了，不知道誰贏喔⋯⋯」

外面那把男聲說「打起來」時，被推在門上的人一顫，精液射得金泰亨滿嘴都是。

如果有人蹲下來，就會透過寬大的門縫看見兩雙腳，其中一雙腳踝還卡著脫下的褲子。

即使田柾國咬著手背，一聲微小的悶哼還是漏了出來。

站了好一會又剛洩出來，他赤裸的雙腿有些發麻，背脊骨好似被抽走了般只能攤在門板上喘，眼睜睜望著蹲在下面的人喉結滑動嚥了下去。

這人嘴唇裏還塞著他的性器。那圈唇瓣紅得太搶眼，好似他腕間好看又極具彈性的護腕，裹得下那根尺寸很可觀的性器。

它嘬了龜頭一口才鬆開，拉出一條要斷不斷的透明絲線。而乳白的液體繼續從馬眼滲出，跟慢慢凝結的樹脂一樣，黏連、斷裂再墜落。

當那條粉紅色舌頭去接那幾滴精液，田柾國激烈的心跳幾乎要跳出喉嚨，細弱的哼聲又不自覺溢了出來。

精液的味道很腥又苦，尤其是很久沒發洩的——濃稠地佔滿金泰亨每一處味蕾。可哥哥對弟弟的慾望，就像暗黑裏滋生的根，以某種虔誠的執著瘋狂延伸，汲取每一滴養分，融入血液直直奔湧到胯下。

田柾國那隻咬在口中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擋到眼前，臉頰漫著兩朵桃紅，還流著早前忍住的淚水。

金泰亨笑著拿開他的手，那雙眼睛沒有任何羞怯，有的只是被慾望淹沒亮晶晶的狂喜。

這人撲過來就是親吻，彷彿餓極了的小狗要吃奶，雙唇抿掉他嘴角殘餘的液體，舌頭來回撩著那個小傷口，再伸進來貼著他的那條舔弄。

他想說這又不是什麼好吃的奶油，但「哥我想吃」幾個糊著水汽的字，如同含化的白兔糖淌進他耳蝸。

小時候弟弟也是這麼討巧克力吃，可他不用討，哥哥也會把僅有的一塊給他。

金泰亨按著人壓到不會震動的藍色磁磚牆上，味道還未散去的舌頭一探進張開的嘴，就被絞著吮，似乎要吸食他口中的所有水份。

「你們有沒有聽到有別的聲音？」

那塊薄薄塑料灰色門板遮擋著兄弟倆的身影，卻隔不了舌頭交纏的濕膩而曖昧的聲響。

「這件外套是誰的啊？」

「咦最後一間——」

「是我。」

突兀的悶沉嗓音從最後一間傳出來，外頭的幾個社員有點沒反應不過來，走過來的腳步停下了。

弟弟16歲開始就在夢裡學習怎麼親吻、碰觸哥哥。摟著人吻得投入的田柾國顧不上呼吸，只想把所有不可告人的想像都實踐，卻被忽然推開了。

他「嘖」了聲咬著臉頰內側，血管裏像有一群在追逐搶食的小魚，遊遍全身。金泰亨卻很習慣上手揉他眉頭，輕易緩解了他的躁動。

明明他掌心下的心跳急得跟亂了節拍的鼓點似的，胯下那團鼓囊在他大腿內側硌得慌。

「噢，是泰亨啊？」

「⋯⋯嗯。」回應很小聲，好像心不在焉。

他們不知道是因為金泰亨的內褲裏毫無預警潛進了一隻手。

他眼前的人含著另一隻的手指。猶如夏天走在街頭，那張臉被曬得紅撲撲，一邊吃著化得很快的草莓冰棒，不停往嘴裏塞，一邊看向他挑眉毛。

面前這雙圓眼睛還是骨碌碌的，很無辜，圓鼻頭圓臉蛋紅得比草莓還要甜，他領略過靈活的舌頭由指頭滑到根部。

唾液塗滿五根手指，又緩慢地流下手臂。握在他性器的手卻與它相反，一上一下擼得很快又順手，自如得像是在自慰。

「那個我們剛剛說你弟的呃，你別介意哈。」

「沒關係，反正不是真的。」金泰亨手肘撐在田柾國旁的牆上，移不開的視線越來越幽深，聲音更低了。

運動褲鼓動的縫隙中，他只能窺見白皙和紫紅色相間的一團，可弟弟的指甲、指腹、指節、手掌都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那隻手束縛著自己陰莖的畫面清晰在腦海勾勒成形。

「啊？是這樣嗎？哈哈⋯⋯」

他喉頭開始發乾，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應話。特別是當他抓住對方另一隻濕淋淋準備伸到某處的手，他搖搖頭，可手的主人咧著嘴，褲襠裏的手突然用力。

霎那間，金泰亨感覺被卡住的不只是脹大的陰莖，還有左胸口那顆好似發條扭到極限胡亂蹦的心臟。

「泰亨？你沒事吧？你聽起來好像在喘——」

「我沒事，謝謝你。總之我不想要再聽到說我弟弟和系花或者任何人的謠言。」

溫柔的系草難得語氣冷硬，本來就心虛的幾個社員不敢再多廢話，澡也不洗就溜了。

外頭的腳步漸漸遠離，但金泰亨的變臉也不是裝出來，「小國聽話。」他嗓音還是平穩，可紊亂的呼吸，冒汗的額頭顯示他在極力忍耐。

田柾國沒想到自己一個讀體育的掙不開讀美術的金泰亨。他捏了捏在手心的性器——沉甸甸、一突一突的沒有停止過搏動，每一下都似乎在蓄力。

像極了那條盤據在他肋骨間的蛇，它因哥哥而生，卻只能以空虛為食，一直蟄伏在深處隨哥哥的靠近吐信，懸在空中的尖牙隨時落下。

「你還沒告訴我和那個系花有什麼秘密？」田柾國越逼越近，套弄的動作停下了，仔細觀察金泰亨的每個表情。

「嗯⋯⋯我和她做了個交易。」

「什麼意思？」

「叫她不要再打你的主意。」

「哦，我以為你是吃醋呢？」

「⋯⋯嗯本來沒有，但她親了你」

金泰亨眼睛黯了黯，最後幾個字碎成粗礪的砂石。得到滿意答案的田柾國笑了，追著人親，每一口都響亮得很刻意。

金泰亨艱難地撇開臉，親吻又落在嘴角、下巴和喉結。汗水的鹹混進田柾國的味蕾。「這裏還會有人。」

小狗追球般，他追著那個上下滾動的喉結舔，「我想做。」手不忘有一下沒一下擠弄著得不到釋放的性器。

「不準再拒絕我。」他命令道，冷哼一聲，然後留了個牙印在頸項。

儘管有再多理由哥哥也說不出口了，那句命令說得強硬卻小聲，他聽得出弟弟藏起的不確定和沒信心。

何況脆弱的地方被喜歡的人玩弄著這一點，能令任何人瘋狂。

弟弟的體溫一向比哥哥要高，那隻滾燙的手摸上來時，那根以至全身血液都在沸騰。

金泰亨仰著頭沒再躲，腦內那顆理智齒輪脫榫，火星「咔」地飛濺點燃了大腦額葉。

「還是這麼會撒嬌。」他呼了口氣，抵著田柾國額頭，扣著那隻蠢蠢欲動的手，自己的手擠了兩大泵沐浴乳，搓了幾下，朝弟弟臀後探去。

True Lovers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