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摸不清

賤人托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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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或許會疑惑,這篇文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追星記錄的小號,而不是我另外兩個大號。這是因為過了一段日子以後,我才明白是什麼讓我對追乘之這顆星的熱情減退,到了跟家人說我後悔自己追過星這種地步。

因為意見相左。

已找不來影片去節錄她的原話,反正就是那麼一次普通的直播裡,她談及與生育相關的事,令我作為純聽眾(罕有地沒有發彈幕的一次)感到不適。我能從她的言論裡闡釋到的意思是,母愛很偉大,生育這件事也很偉大,但她覺得在生育這件事上,女性的身體不過是當中的載體;她不覺得自己願意為了生育而毀了自己的身體。我對她使用載體這個詞感到尤其噁心。

我發現,對很多女生來說,生育幾乎是與女權主義相左的事。在她們的世界裡,生育差不多等同認同父權社會結構;要追求女性平權,就得放棄生育。當然,這是很極端的想法,並非所有支持女權者都在這些事之間畫等號;我只是詫異於有這樣取態的女生人數比我想像的多得多。

就算撇開百合廣播劇這界別,乘之所在的社會,就是中國大陸,以及她接觸的受眾,都在推動這樣的極端想法。厭女,厭男;兩性在這片大陸上似乎無法平等,只能敵視對方。

但,有必要貶低生育這回事嗎?即便口頭上說著認同生育的偉大?

所謂的身體自主,在我而言是對的;女性對自己的身體該有自主權。社會對女性身體自主傾於自我物化的指控,在我看來也是合理的。女性當然有權選擇穿自己喜歡的衣物,有權與自己選擇的人進行性行為;這些行為並不是自我物化。但當事情到了為做而做的地步,在我眼裡便確實是自我物化。

試想,你有一件心愛的物件,例如一輛車,你可以選擇在法例許可的情況下為它進行你喜歡的改裝。你可以駕著它四處去,讓其他人看見。你可以載著你的朋友以分享坐著它的喜悅;甚至讓朋友一嘗駕駛它的樂趣。你可以把它開到不同的路上,體驗不同路面狀況給予的體驗。

狀況但若你為了彰顯車子是你的,你對它有權做任何事,而去砸了它,我不認為你有多愛它。當然,你可以辯駁說,你擁有它不代表要愛它,在車子這回事上依然合理;但身體呢?我無法證明靈魂能脫離肉體存活;在我看來,你若真心認為作為人便該有被平等對待的權利,你不可能認為身體能被任何人,包括自己,這般摧殘。

你或許會問,這麼說不就是應了乘之的話,愛自己的身體就不該讓它為生育所摧殘,不是嗎?

先𨤳清兩點。一,我絕對認同生育是個選擇,且該有身體的主人作出這個選擇。二,生育確實會把一副女性軀體摧殘,甚至危及性命;任何人告訴你生育很安全,生產後身體不會壞掉甚至為變好,即便在現今社會我也會建議你遠離這些瞪大眼睛撒謊的人。

我以前認識的女權主義著眼於第一點,就是要讓生育與否這個選擇回到女性的手裡,而不是取决於誰誰誰要傳宗接代,法例規定結了婚就得生,或社會要有源源不絕的人力資源等與女性自身沒有直接關係的事。

讓我不適的是重點被放在了第二點上。

我認為,生育這件事之所以『偉大』是因為一名女性在愛自己的身體和愛自己的孩子之間選擇了後者。所以,舊時代裡因為婚姻而被迫行之的生育並不偉大,而是逼於無奈;在這例子裡,偉大的是即便無奈地被逼生下孩子也無怨無悔地愛著他,是為母愛。

生和養和愛,完全不同的事。

但乘之和很多女生對生育這件事的詮釋似乎是因為第二點,所以在第一點上作出了選擇;而這個選擇當中已不存在愛。因為我的身體會被摧殘,所以我不生育;當中根本不存在愛自己的孩子這個因素。事實上,乘之好像有說過孩子沒有讓她想要為之摧殘自己的身體之類的話。

母愛這回事,似乎正在新世代裡逐漸消亡。

必然會有人說,我這是在強行將女性和母性兩回事綁定;我亦坦承之。或許該說清楚一些:於我而言,母愛只存在於女性;女性則不一定有展現母愛的能耐和意願,甚至好些內裡根本激不起半點母愛。這樣的綁定,我承認是我的思維裡重要的、不可動搖的基石;這當中不因為父權主義或兩性不平等,而是天性使然。

我不適的點是,現在的左傾社會裡無限放大了的女性自主正壓抑母愛;就如被不斷挑剔的男性強勢逼令雄性的壓倒力量被忽視。這狀況,於我而言,已到了非黑即白的極端地步了。

尤想起還在學時,女性主義的定義很簡單;它就是一個 movement,以追求兩性在生活各層面上的平等。簡單而又複雜地說,就是無人會因為自己的性別而得到不同的對待。亦僅此而已。女性的身體自主和積極消除除性別核板型像是這 movement 的延伸;重塑一個兩性平等的社會架構是這 movement 的理想;女性至上、厭男等則是這 movement 被扭曲而成的負面現象。

本來,意見相左是很平常的事,並不會讓我對一個人的整體觀感大幅改變。只是,大概環境使然,也或許僅是對待我這他方小粉絲而已,她選擇忽略這種意見相左;而這忽略令我很失落也失望。

我想起當我說了一句「我不會因為愛你而不批評你」時她的那聲冷笑。

批評,無論是善意還是惡意的,於我而然都會帶來痛苦,甚至自我懷疑;老爸從我小時候就批評我接受不了批評,自尊心強,思想不夠開放。這,我是承認的,也是花了很久時間去調節的;至今,我依然會因為批評而感到傷心和不安,有時候依然會自我懷疑,但我不會迴避,甚至很希望別人能給我批評、回饋。

所以,聽到批評時,我的第一反應是傷心;而她,是選擇忽略。忽略到那些批評不再得到關注,才看心情試著想想要不要好好分析一下這些批評的準確性;而在這時候,還是得保持「這些都是惡評」的想法以保護自己。

想到這裡,我不禁搖頭嘆息。難怪她到這個時候還在壓嗓,咬字依然不清,配音依然有口音,配的帥氣角色都變傻憨。抱著這樣極端的自我保護意識,要多少個這樣的直接批評才能讓她聽到、接受,並尋求改進?

畸形的社會,把人逼迫成躺平以圖迴避宰割的狀態,是要怎麼個進步?守著本有的就已經有夠艱難的了。在這個時候,你再狠他們也不得不佩服德國和日本人,在面對戰敗後的各種制約,還是傾向檢討自己並作出改變,真正的從循環裡跳出來。

是以,同為華文人口,我卻總覺得自己和她(們)在說著不一樣的語言,彼此摸不清,猜不透。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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