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荒唐日记
“你找什么?对象吗?”
“随缘吧,对象可遇不可求。你呢?”
他停顿了一下:“炮友。”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正跨坐在他的身上,撑起身体看他的眼睛。这一刻我到底是更想靠近他,还是远离他?在他说“炮友”的那一刻。
我没说话,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炮友。我想是的,不带感情,只是爱抚,接吻,做爱。每个人在约会前都会问:你找什么?我通常会对写“对象”的人抱有怀疑,还没说话就在心中默默的嫌弃。因为今晚我就要热腾腾的肉体。我曾经约会的一个化学老师,我们第二次见面了都还只是牵牵手,告别时我亲了他的右脸颊,当我把脸递过去时,他说再等等。之后我们没再联系过。
或许我本身对于男同找对象这件事就嗤之以鼻。这很复杂,我的态度。一方面,我希望每天早晨都能从男人怀里醒来。一方面,吸引我的人总是那些不可能搞对象的人:之前是比我大十五岁的老男人,然后是深柜,接着是浪子。
老男人,为什么不能成为对象呢?因为他们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不像我,犹豫,小心,生怕冒犯了你。我很不舒服。
深柜呢?他们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性压抑和性解放并存,像深夜的淑女,冰上燃烧的火焰。我曾经差点爱上的一个重庆小伙,抱着我说天亮后分手,早上出门便删了我的微信。
浪子,就是今晚这个。我不知道他对多少人说过这句话:我一看见你就硬了。我证实,接他上车时他确实很硬,他坐在我后面,紧紧贴着我,生怕我不知道似的。我开着车兜风,他的手就在我身上游走。后来我们抱在一起,他说,给我舔舔吧。这个人不和我接吻,但我已经不再去问为什么,每个人不一样。就像我的小胡子。有的人说你把胡子剃掉就好了。有的人说:“你好性感,特别是你的胡子。”
这是今晚这位浪子,见面时说的第二句话。
我到底有多想感受自己被喜欢?我的胡子就是一个小关卡。我并不觉得我的胡子有特别的意味,只是以前没留过,所以现在留。我不知道什么是性感,什么是不性感,我见的人越多,就越觉得性感的标准千奇百怪。
但是,当一个人对我说“你好性感,特别是你的胡子”,我感觉我疯了。他喜欢我甚至连我的胡子都爱上了。我又骄傲又害羞,就好像有人说“你吃煎饼的样子好性感,特别是你嘴角掉下来的碎屑。”
我和他躺在教学楼的一间杂物间里。这里几乎没有人会来,不过你也不能确定一定不会有人来。我几乎不愿意去重述我们是如何爱抚对方的,因为那时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我像一头没阉的鸡一样亢奋,身边却没有男人。我孤身一人,写着这些文字。
他问我偏1还是偏0。我说我偏0,他说他偏1。我们笑起来好像八字得到了家族的祝福,定下了婚期。他离开前把我抱起来,双脚缠在他的腰上,说下次想操我。我没有说话。被操的感受过于迷幻,尤其是被干的时候被抱起来。我不想这么沉浸地做炮友,我只想要口活和爱抚。除非他这个浪子能最后真的爱上我,让我每天早上睁开眼都能看见他。
又开始了。每次趴在一个人身上,我都清晰的感受到我对他的感情。有的人抱起来只是抱着,有的人抱起来,我会幻想我们未来的生活。我会想我最终去了他的城市生活,我靠着英语家教支付我们两人的床单和食物。
这种幻想不会停止,在他告诉我他只要炮友时,我甚至舒了口气。我们暂时不用去面对责任的讨论,因为我们都不想负责。但是我们可以讨论魅力。如果我太有魅力了,比之前所有他见过的男同都要好,他是不是就愿意和我安定下来了?
于是游戏的第二要义显现:我要让他爱上我,让他为了我而重拾对亲情的向往。
我现在已经忘了他长什么样子。就像那位重庆小哥,我趴在他身上幻想未来时,他的脸是模糊的,因为我不记得他的模样。我大概知道他们的乳头是方是圆,是凹是凸(今天这个浪子是凹进去的),但是脸长什么样,真的没印象。我可以写下我亲吻他身体各个地方的顺序,但我画不出他五官的样子。
最后提一嘴,我现在的生活真真正正就像我写的这样混乱。我上个月赚了点钱,这个月就不赚了。上个月颠倒黑白地睡觉,这个月每天都想要和男人胸脯贴胸脯。我明年毕业,却奇怪地信心饱满地相信自己不上班也能养活自己。所以我十月的打算是用男人填补我身体和空气之间的空隙,并在手中始终有什么东西握着。权力、手掌和勃起的阳器,我现在还这么年轻,我喜欢最后一个。
2025.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