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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 - 可逆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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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想分享一个温愈自创的小故事。有时候,不跟主流是情势所逼,自我怀疑路上,身旁有人是值得珍惜与感恩的事。


“李湘娇。”

“哈哈哈哈哈哈……”

“哪位同学是李湘娇?”

一片哄笑声中,一个小女孩沉着脸,死死盯着桌面。她就是李湘娇。笑声此起彼伏,“香蕉……哈哈哈哈……”

老师试图维持秩序:“同学们,取笑别人的名字是不对的……”

但班上的“欢乐”早已失控。

她憎恨这个名字——这个因“算半仙”断言能让她父母飞黄腾达而取的名字。爸爸是个读书不多的豆腐生意人,娶了越南新娘后,生意却濒临破产。那时妈妈刚怀上她,爷爷带回了算半仙。半仙指着妈妈的肚子说:“这孩子能改你们的运,得取个好名。”他翻着命理簿,“湘……缤、燕、倩……还有个字也旺……娇。”爸爸选了“湘娇”。

妈妈多次向她解释名字的由来与寓意,但在一片嘲笑声中,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说来也怪,爸爸在她出生后,竟真得到贵人相助,渡过难关。他愈发相信是“湘娇”改变了家运。因此,当她提出想改名时,换来的是一顿狠狠的责骂。

“叫我湘儿。”她总是这样命令朋友。

但班上顽皮的孩子总爱捉弄她:“我爱吃香蕉!猴子喜欢香蕉!哈哈哈哈……”渐渐地,她变得暴躁易怒,没少和男同学打架,成了班上的问题学生。

家长日成了她隐秘的“节日”。“合群,但容易生气,爱打架,功课敷衍……”她看着因老师告状而满脸通红的爸爸,心里涌起莫名的快意。回家自然少不了责骂,但她早已麻木。

“财运改了,怎么孩子变成这样?”她偷听到父母的私语。心里堵得慌,却不知缘由。每次犯错气炸老师,她都会因能操控大人的情绪而暗自得意。在家里也是如此,反抗父母让她上瘾。他们说“不”的,她偏要。不许买零食,她就用零花钱买一大堆,当着他们的面吃得肆无忌惮;催她做功课,她偏把电视音量调到最大;妈妈刚收拾好的房间,她转身就能弄得一片狼藉。

上初中后,她变本加厉,喜欢和一班爱惹事生非的同学混在一起。名字被取笑时,她狠狠踢倒椅子,“砰”的一声站起来,全班瞬间安静。结果是被带进训导处。当她和“同类”在校园里招摇过市,看着其他同学避之不及的样子,她第一次品尝到“权势”的滋味。

“湘儿,你看!”常和她在一起的芬倪掀起校裙,向她展示大腿根处的玫瑰刺青。

“酷!怎么弄的?”湘娇一边嚼口香糖一边问。

“痞子哥送的。”芬倪一脸幸福。

“痞子哥?谁?送的?不要钱?”

“嗯,他说……是给我的信物。”芬倪脸上露出飘飘然的微笑。

之后的日子里,湘娇常在校门口看到芬倪坐上一個男生的重型机车。那男的身材健硕,外貌英俊,想必就是那位痞子哥,惹得一些女同学羡慕不已。

这天,芬倪没来上课。湘娇走出校门,看见痞子哥靠在机车上。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痞子哥?芬倪今天没来。”

那男的看过来,眼神不纯粹地打量着她:“你认识我?”

“我是芬倪的好姐妹。她提起过。”

“坐过重型机车吗?带你飙一圈,敢不敢?”

“有何不敢?”骨子里的叛逆被瞬间点燃。

他带她飙车,风驰电掣刺激着神经。在海边停下,他点了根烟,“试试?”递给她。见她犹豫,便用激将法:“不敢?怕爸妈骂?”

这话戳到她的痛处,她接过烟吸了一口,立刻被呛得连连咳嗽。不认输的她,就这样一人一口抽完了那支烟。最后,痞子哥说:“我们都吃过彼此的口水了,来点更直接的,敢吗?”

“有何不敢?”她想都没想。

痞子哥笑了,把手放在她颈后,粗暴地吻了上去。他的吻来势汹汹,手法老练。湘娇被吻得晕头转向,无力反抗那只在她身上越界游走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痞子哥说:“带你去个地方,送你个礼物。”她点头了,这一切对她来说太新奇。

机车驶入陋巷,停在一处老旧但布置“精致”的小屋前。门前挂着风铃,墙上有喷漆涂鸦的痕迹,还有一个小黄人举着“欢迎光临”的牌子。

屋里摆着许多不认识的器材和一张躺床,墙上挂满刺青图案。她一一浏览,想到了芬倪。

“来,过来这边。”痞子哥招呼道。他已脱下外套,展露出健美的身材。湘娇觉得脸红心跳。

她被拉向躺床,痞子哥用双臂将她围在中间。

“芬倪是你女朋友?”她匆忙地问。

“芬倪?不是。她是我弟的女朋友。前阵子我弟让我帮忙载她。”

“你送她刺青。大腿根那里!”她又说,试图弄清真相。

痞子哥低头笑了笑:“吃醋了?”他靠下来又亲了她一口。“这是我的工作。我弟的女朋友,总不能收钱吧?刺在大腿根是怕被老师发现。”湘娇被说服了,一切听起来合情合理。

“现在能信我了?我不富有,只想送你我最拿手的刺青手艺。”他的手又抚上来,目光巡弋,“这么美好的身体,配上我的刺青,该多漂亮!”湘娇有些害怕,但新鲜感和叛逆心驱使她想尝试这被禁止的事。

“我想把我的爱心送给你。你想放在哪里?这里?还是这里?”他的手点在了她身上隐秘的部位。

她转过身,让他在臀部刺了一颗爱心。她忍住疼痛,他一边刺青,一边借“衣服不方便”为由,褪去了她多余的衣物,手在她身上假意安抚。完成后,他拿手机拍照给她看。一颗妖艳的红心印在雪白的肌肤上。“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我对你一见钟情。”甜言蜜语换到了他想要的,一颗刺青换走了她的第一次。

深夜十一点到家,爸爸拿着藤鞭等在客厅。无论怎么打,她都紧咬牙关。爸爸气得扔下藤鞭,去厨房吃药了。躲在一旁的妈妈赶紧拉她进房涂药。

“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个?”妈妈看到了那颗刺青。

她猛地起身:“别管我!不准告诉爸爸!不然我就不回来了!”她生气地威胁母亲。妈妈看着她,眼泪滚落下来。湘娇心中掠过一丝愧疚,但叛逆不许她示弱。

芬倪辍学了,听说是怀孕了。湘娇一阵错愕,自己会不会也中招?那天,痞子哥没有做任何措施。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每天放学都四处张望,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这一整个星期她都闷闷不乐,好朋友不见了,所谓的“男朋友”也消失了。

这天,爸爸叫住她,丢来一份报纸,指着问:“看看这报道,女学生被骗失身,她父母报警了。你看看,这人面兽心,骗了多少少女!”报道中,她赫然看到了自己臀部的刺青照片,旁边还有一个身形熟悉、脸部打码的女生——是芬倪。

心里一凉,手脚瞬间冰冷。是痞子哥,他是个骗子!她不敢作声,静静地听着父亲训话。爸爸也有些惊讶,女儿第一次如此驯顺。

晚上,妈妈拉她进房间。“那照片,我知道是你。”

“老实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也被骗了?”她沉默着,眼泪无声滑落。妈妈将她搂进怀里,“没事,妈妈在。”声音也哽咽了。在静静的拥抱中,湘娇感受到了母亲的担忧与疼爱。忽然间,她觉得自己愚蠢透顶,那些自以为“厉害”的事,如今显得如此可笑。

“妈妈……我……会不会怀孕?”她轻声问。

“既然发生了,先别怕。我们观察看看。”妈妈强忍心痛,安抚着女儿。

两个月后,她走在校园里。“湘儿,一起吃午饭吗?”新认识的同学上前招呼。

“好。”她露出亲切的笑容。

这两个月里,她和张阿姨谈了无数次,妈妈始终陪在一旁。张阿姨是心理治疗师,妈妈带她上门求助。通过卡牌游戏,她慢慢放下心防。妈妈也参与游戏,在对答间,母女的心靠得更近了。这是她们之间的秘密,没让爸爸知道。

这天,她帮爸爸整理书桌时,看到一张收据:一千五百元,张美绢医师,心理辅导费。她愣住了。爸爸出现在身后,轻咳一声。她回过头,望着父亲陡然苍老的面容,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后,她猛地扑进父亲怀里,泣不成声:“对不起,爸爸!我爱您。”父亲紧紧抱住心爱的女儿,不停地用一只手擦拭眼角。

(故事上集-完)


注明:本故事为虚构创作,人物与情节均源于想象,与现实无涉。

温愈: 在成长这条蜿蜒的路上,谁不曾用笨拙的方式,去对抗全世界的否定?每一颗年轻的心都像迷航的星星,在自我怀疑的黑暗中徘徊。此刻最需要的,不过是一盏为他点亮的灯。你愿意成为那盏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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