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玄幻｜廁所殺人事件

2025年11月12日，晚上十點整。

台北信義區「天鏡百貨」的閉店音樂準時響起，這棟2023年才開幕的智慧型商場，以「全館AR互動體驗」為最大賣點。每間廁所都配備了最先進的智慧科技系統，不只能顯示天氣、新聞，甚至會根據你的表情推薦商品。

保全主管老張提著手電筒，晚上十點卅分開始例行的關門樓層巡查。

晚上十一點，清潔人員小美推著清潔車進入六樓女廁。她習慣從最裡面的殘障廁所開始清理，但當她推開那扇門——「啊啊啊啊！」

尖叫聲劃破深夜的寂靜。

一具女屍倒在馬桶旁，死者是一樓化妝品專櫃的銷售員Linda。

但真正讓所有人倒抽一口氣的，是她的死狀，她的臉，整個「陷入」洗手台的鏡面中。

就像被鏡子吸進去一般，鏡面完整無缺，卻完美貼合她的五官輪廓。彷彿有人把她的臉用力壓進鏡子裡，然後鏡面又癒合了。

法醫初步判定：窒息死亡。

刑警隊長陳明遠趕到現場，他蹲下身仔細檢查，發現了三個關鍵細節：
1. 死者右手緊握手機，螢幕停留在自拍模式。
2. 鏡面上有淡淡的霧氣痕跡，但絕不是正常呼吸會形成的圖案。
3. 廁所的智慧音響正播放著白噪音，持續不斷的「流水聲」。

更詭異的是，這是一個密室殺人案件。刑警隊長陳明遠勘查完現場，發現以下疑點：
●殘障廁所門從內反鎖，門下縫隙僅2公分。
●天花板完整，無通風管道可供人進出。
●智慧門禁系統顯示：晚上9:47 Linda刷卡進入六樓，之後無人進出該樓層。
●監視器畫面完整，走廊空無一人。

「這不可能…」老張喃喃自語，「我晚上十點五分還巡過一次，六樓根本沒有人。」

陳明遠盯著那面鏡子，直覺告訴他，答案就在鏡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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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陳明遠約談了天鏡百貨的設計總監。

「你們的智慧鏡面，究竟是什麼原理？」

設計師猶豫了一下，最終打開了筆電：「我給你看系統後台。」

當畫面出現時，陳明遠瞳孔一縮。

原來天鏡百貨的「智慧鏡面」，其實是雙向系統。

表面上是給顧客看的互動螢幕，但背後連接的是「虛擬試衣間」的3D掃描設備。為了精準建模客人的體態、膚色、表情，每一面鏡子背後都安裝了奈米級的「透氣膜層」。

這層膜可以單向透氣，讓空氣流通以防設備過熱，但完全不透光。從廁所內看，就是一面普通的鏡子；但從鏡後的設備室看出來，可以清楚監測到使用者的所有生理數據。

「所以」刑警隊長陳明遠瞇起眼睛，「鏡子後面有空間？」

設計師點點頭：「六樓女廁的殘障間，鏡子後方原本是『VR體驗室』。兩年前因為技術不成熟就封閉了，但透氣系統一直沒關。」

刑警隊長陳明遠立刻帶隊破門而入。

當他們打開鏡子背後的隱藏門板，一個狹小的機房出現在眼前。

牆角堆著廢棄的VR設備，天花板上有一台工業級的抽風機，地上散落著一張員工識別卡。

陳明遠拿起卡片，上面寫著：「張宇軒 / AR系統工程師」

「馬上把他帶回來。」

兩天後

法醫的鑑定報告出爐了。

死者肺部呈現急性缺氧狀態，臉部有明顯的吸附性創傷，類似被真空吸盤長時間壓迫的痕跡。結合現場的抽風機設備，殺人手法終於水落石出。

兇手利用的是「負壓窒息」原理：
●兇手事先躲在鏡子後方的VR體驗室。
●當Linda進入廁所自拍時，兇手啟動工業級抽風機。
●透氣膜的單向特性，讓空氣只能從廁所被抽往鏡後。
●Linda感覺呼吸困難，本能地靠近鏡面（因為空氣流動感最強的地方在那裡）。
●強大的負壓將她的臉「吸附」在鏡面上，最終窒息身亡。
●白噪音的流水聲，完美掩蓋了抽風機的機械聲。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科技謀殺。

但問題是，張宇軒為什麼要殺她？

偵訊室裡，張宇軒雙手抱頭，整個人像洩了氣的氣球。

「我沒想殺她…我真的沒想殺她…」

他的聲音顫抖著。

張宇軒暗戀Linda兩年，但Linda一直把他當工具人。

三個月前，張宇軒在系統後台發現一個異常數據，有人在竄改商品條碼的AR顯示資訊。

他調閱監視畫面，發現正是Linda。

她利用智慧鏡面系統的漏洞，把高價精品的條碼偷偷替換成特價品，然後叫男友來「合法購買」。短短三個月，她已經偷了價值超過五十萬的商品。

張宇軒本想檢舉她，但Linda反而笑了：

「你去檢舉啊？到時候我就說是你教我怎麼改的。反正系統權限在你手上，你覺得警察會信誰？」

她威脅張宇軒幫她掩蓋所有痕跡，否則就拉他一起下水。

「我只是想嚇嚇她…」張宇軒哭著說。

那天晚上，他約Linda來六樓廁所談判。他準備了鏡後監視系統拍下的證據影片，想逼她主動辭職、歸還贓物。

但他設計了一個「驚嚇計畫」，短暫啟動負壓幾秒鐘，讓Linda感到恐懼和無助，然後他再從鏡後出現，以「救命恩人」的姿態進行談判。

但他失算了兩件事：
第一，Linda有輕微的幽閉恐懼症。當她感覺到空氣變薄時，且廁所內空無一人，瞬間陷入恐慌性的過度換氣。
第二，廢棄VR室的抽風機老舊故障。啟動後無法手動關閉，必須等待十五分鐘的自動計時器。

當張宇軒驚覺不對勁，從鏡後爬出來時，Linda已經死了。

她的臉緊緊貼在鏡面上，眼睛睜得很大，像在凝視著鏡子另一端的他。

刑警隊長陳明遠闔上筆記本：「所以你選擇逃跑，卻把員工證掉在現場。」

張宇軒崩潰地點頭：「我嚇壞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白噪音呢？」刑警隊長陳明遠問。

「那是我事先設定的，用來掩蓋機器聲音。」張宇軒抬起頭，眼神空洞，「我以為，只要嚇她幾秒鐘就好，我以為她會害怕，然後我就能當英雄。」張宇軒哭喪著臉回答。

「結果你成了殺人犯。」刑警隊長陳明遠面無表情地對著張宇軒說。

偵訊室陷入長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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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天鏡百貨宣布停業。

官方說法是「設備安全升級」，但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沒有人願意在一棟發生過密室殺人案的建築裡購物。

刑警隊長陳明遠最後一次來到六樓，看著工人拆除那面「殺人鏡子」。

他想起張宇軒在法庭上最後說的話：「我每天坐在系統後台，看著上千個人對著鏡子微、自拍、整理儀容，我們以為鏡子只是反射，但其實，它一直在看著我們。」

拆除鏡面的瞬間，刑警隊長陳明遠彷彿看見，鏡子背後的黑暗空間裡，有一雙眼睛，正在凝視著他。

他迅速眨了眨眼，再次望向鏡子，那裡什麼也沒有。

只有一片空洞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