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被割开之前

他用电割开他们的脸。

是极端冷静之后的精密操作，

就像小时候他用钳子拆开遥控车的外壳，

看看电线是怎么让它动起来的。

这一次，他只是想看看，

“人脸”这东西，

到底是靠什么来维持真实的形状。

你站在阳台上，

手中是潮湿的布，

风从脚边吹过，不再上升。

你看到那滴血，

它似一封不该拆开的信，

你还是看见了，

你没出声。

没有胆怯，

你知道，说出口代表着一切会不同。

你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

那些人不是陌生人，

他们是规则，是现实里赢的人，

他们说好要保护一个温柔的女人，

却在笑声里把她出卖。

他只是太认真了，

太认真地相信有人会为真心负责。

他放出毒气，

想把屋子和自己一并熔掉，

他终于放弃这个世界的语言系统。

毒气没有声音，

它隐匿于沉默的夜晚，

有自己的节奏。

它溢出门缝，流入后院，

染黑了植物根部的土。

向日葵低了头，

它感到什么正在消失。

你没有哭。

你看着这些植物，

想起他小时候说过一句话：

“为什么大人都不愿意认错呢？”

你当时说，

“他们觉得自己是对的。”

他说，

“那就让他们没有说话的脸好了。”

多年后，你明白，

他不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