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燈時間:男人的瞎和女人的病
一位全盲男人進出法庭,見在場記者上前採訪,突然拔腿狂奔,跑給記者追,還能躲開路人,堪稱奇蹟。
被問到「為何要跑?」男人反問「為何要追!」一堆麥克風堵在他的嘴邊,調皮的攝影記者們,故意打光在他臉上,反正這個人宣稱自己「看不見」。男人瞬間鍍上明星光環,扶正墨鏡,講起話來,突然變得自鳴得意。
我並不是天生看不見,
相反地,我看得太清楚了。
清楚到什麼程度呢?
同事臉上的笑容,跟公司Wi-Fi一樣——
廉價、虛弱,還常常斷線。
去超市,鄰居推著購物車看著我,我心想:「大姐,你推的才不是購物車,是八卦宣傳車吧?」
還有親戚,遇到我連客套都懶得裝,
眼神已經在計算:月薪多少?有沒有買房?什麼時候結婚?
看得太清楚,
於是,我瞎了!
(他抬起頭,用鼻子用力嗅吸。)
我終於呼吸到清新空氣了,
因為沒有政客的嘴臉礙眼。
他們在螢幕裡比手劃腳、扭頭哈腰,
抱歉啦,這種喪屍片我全都看不見,
嘴巴說「為人民服務」,聽起來更像「為自己鋪路」。
(他學起政客,握拳揮舞)
「改變!改變!改變!」
「詐騙!詐騙!詐騙!」
(他突然向吃瓜路人揮手)
欸,那邊那位老同學?
啊,不好意思,我沒看到你,
你還在裝忙啊?還要假裝講電話嗎?
我只要戴上墨鏡,頂多加根手杖,贏了!
裝瞎就是最完美的社交防禦。
你們是不是很在意美醜?
修圖、拉皮、整形、濾鏡,
結果在我眼裡全是黑屏。
所有人都是我的「Podcast 頻道」,
可惜有人一開口,就像開廚餘桶。
哈哈哈,臭臭!
(最後,他張開雙臂,像個街頭佈道家)
所以啊各位,黑暗一點都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你們這些「看得見」的人——
一輩子裝瞎。
(停頓,故意朝觀眾的某人指去)
啊——對,就是你。
放心,我什麼都沒看見。
(女人在酒吧裡,看完這則新聞報導,皺眉慘笑:「這是脫口秀嗎!?」)
一位女人坐在梳妝台前,手裡捧著一支口紅,對著鏡子說話。
那面鏡子為自己鑲上一圈LED化妝鏡燈,璀璨耀眼,使得女人容光煥發,臉孔剔透晶瑩,「妳不是人妻,簡直是奇蹟!」鏡子還下載了ChatGPT,不禁對女人發出讚嘆。
(她塗上口紅,壓低聲音,像在對觀眾耳語。)
不孕,其實是一種奢侈。
它替我省下了所有麻煩。
當親戚在年夜飯桌上問:「怎麼還不生?」
我只要輕輕一笑,婉轉說:「唉,身體不好。」
一句話,比千言萬語都乾脆。
他們眼裡的我,瞬間從「不盡責的妻子」變成「可憐的女人」。
為了生小孩而懷孕,所以我是自己的代理孕母?
「我喜歡小孩,但醫生說我不孕」,這樣的我,還有資格獲得幸福嗎?惹人愛,比辯解安全。
不孕,還有一個隱藏的好處,
它讓我躲掉了他的身體,
那具我不再渴望的身體。
每次躺下,我只要低聲說:「中醫要我早點休息。」
他就不敢逼我。
怎麼?想要的時候手到擒來,想拒絕還得有憑有據?(電子版診斷書收嗎?)
(她起身,繞著椅子走,語氣帶著諷刺。)
說得更直白一點,
不孕給了我「拒絕」的權利。
我不必假裝熱情,不必對著一具我早已麻木的軀殼演戲。
我不必再問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我失去了慾望?」
做愛,是有愛才做,還是做了才有愛?
愛情,何時開始變得像那永恆的悖論:「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她突然停下來,對著鏡中反射的雙人床冷笑。燈光漸暗,她把口紅放回桌上,最後一段話像咒語一樣輕聲吐出。)
所以啊,別替我難過。
不孕不是我的缺陷,
它是我的避難所,
我的拯救,
我的自由。
我不覺得自己在裝病,而是罹患一種不知名的病,必須偷偷服下避孕藥才能療癒身心,就當作是在吃保健食品。
(房間門被打開,男人剛下班,疲憊的身體倒頭就睡。女人拎起包包,準備上班,走出房間。)
聚光燈時間:
掃羅一心要去大馬士革抓捕基督徒,但途中忽然被天上的光照耀,跌倒在地,聽見耶穌的聲音質問他為何迫害自己。掃羅驚恐失明,被人帶進城裡,三天不吃不喝,等候神的指示。
掃羅外表因天光失明,三天看不見,但正因如此,他的屬靈眼睛被打開,從迫害基督徒的黑暗中,被光照醒覺。此後,更成為傳福音給外邦人的使徒,人們更樂於稱呼他保羅(希臘語名字),象徵重生後的生命。
(參考《聖經‧使徒行傳》第九章)
參考新聞:
「神秘眼藥水」涉裝瞎詐保4550萬被訴! 失明男出庭躲記者竟「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