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時刻6|肩膀

寫一個慾望與愛情並列、或可以分開的故事。又或者，你對於兩者有著怎樣的解讀與體驗？

不同人對異性有不同的著眼點。有人是胸，有人是手臂、腿、腰、屁股……

而我嘛，是肩膀。

我試過不止一次，見到高大的男/女生(比較少但也真的有遇過，因為我在女生中算是頗高的)，很想把頭靠在其肩膀上。

有時是認識的朋友，有時是同學，甚或是不認識的人。

我記得當年第一次有這種慾望大約是十四、十五歲左右吧。那時在同學中有個男生特別高大，他成績不好，是留級生，對人說話也總是有著一種輕挑反叛的態度。有一件事很深印像的是，他本來的髮型是這樣的：

看這張相也該明白，這種髮形就是要有一定重量與長度的瀏海才好看。但學校的要求是男學生頭髮不可過長，髮鬢不可逾過耳垂、瀏海亦要高於眼眉。我這位同學的瀏海正是長期過眼眉，總是見到他被老師捉去說話。

然後。

有一天他變成這樣(髮型而已！😆)。

他就是這樣一個極端的人。

他對當時的我（其實現在也是……）來說實在太可怕了。我甚至不懂得怎樣與這種輕挑極端的人說話——我印像中與他同班級一年中，說話的次數應該不超過十次。面對這樣的人，我當然是可以就躲，怎會走近他呢。

但不知怎的，望著他的肩膀，當年的我總有一種把頭靠上去的衝動。不得不說，他的肩膀還帶點青澀的稜角，卻已隱約展現出寬闊的輪廓。線條雖未完全成熟，卻自有一種年輕人的挺拔與朝氣，像是初生的樹幹，瘦削卻充滿力量。加上他因留級比我們年長一歲，又比同班男生高大不少，對我來說就更吸引了。可是，我當時只覺得自己發瘋了。就算他的肩膀有多漂亮，我怎會/怎可以有這種想法？

首先，這樣的男生，不要說與他做朋友，我連和他說話也不太敢。更重要的是，我不相信他會讓我這種外貌中下的女生接近。他身邊的要好友人都是俊男美女，與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我甚至不會說自己喜歡他。

但，我就是常常忍不住在遠處偷偷的望著他的肩膀。那種把頭放上他人肩膊的衝動，現在回望，我會稱之為青春期的慾望？

我也十分肯定那絶對不是愛情——如果那時的我知道甚麼叫「愛情」的話。

不過……話說回來，「愛情」這個詞語，世上又有誰能說得準呢？說不定有些人覺得這種對他人體膚的渴望，便已是愛情本身——但起碼對我而言，那不是。

那僅僅是——一個長期孤寂、久未被擁抱的身體，對「觸碰」的渴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