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三願的代價

民國1000年，戰後的第七夜。

第300層，魔族焰獄宮最深處。

這裡是魔焰燃燒不熄的地牢，牆壁是活著的岩漿之骨，連神明也會感到窒息。

洛薇被鐐銬綁住，雙翼斷裂，神力封印，坐在一座鎖鏈交織的玉台之上。

她身上的戰袍已染血，臉上卻沒有一絲恐懼，只有靜。

南宛站在她面前，披著戰袍，眼神複雜。

「妳知道我會這麼做的。」他說。

洛薇抬眼，聲音乾涸卻堅定：「我知道你會輸，但我沒想到……你會用人族。」

這句話，像刀子插進南宛心口。

「他們本來就是工具。」

「不，他們是信仰，是文明，你把雅辛逼上這條路，是背叛，也是你的敗筆。」

「敗筆？」南宛沉聲低語：「我只想讓這塔留下我們的痕跡，洛薇……不然我們就只是造物主的實驗品。」

洛薇忽然輕笑，眼神冷得像雪。

「所以你以為毀了我，就能證明你存在過？」

「不，我是想證明——」南宛忽然伸手捧住她的臉，低語道：「——我是真的愛妳。」

這一刻，洛薇閉上眼。那不是接受，那是結束。

「那你聽好了。」

她喃喃唸起一段古老的祈詞，空氣驟然沉重，南宛愕然後退半步。

在她心口的深處，造物主所贈的護符閃起金光。

一塊封印著宇宙原初意志的石印，緩緩浮現，懸在她胸前。

洛薇低語道：「第一個願望……殲滅所有魔族，留下你。」

金光灼燒空間，瞬間——
魔族的高層、軍隊、乃至暗影生物，在整座塔中同時化為灰燼，如同被神聖洗禮一樣無聲消逝。

南宛瞪大雙眼：「……洛薇！妳做了什麼？」

她第二次低語：「第二個願望……讓雅辛的靈魂，離開無盡之塔，流放至浩瀚星空。」

南宛咬牙：「妳為什麼還要救他？」

洛薇沒回答，淚水悄然滑落。

「因為……他始終沒背叛。」

南宛跪地，痛苦捶打地面。

「妳要斷掉這世界嗎？那第三個願望是什麼？說啊——！」

洛薇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輕聲道：「第三個願望……斬斷無盡之塔，成為封閉之星。」

空間崩裂，整座塔從頂端被一道光刃切開，層層空間失去上下連通，塔身彷彿浮在碎星之中。

無盡之塔──變成了一顆孤立的星球。

南宛與洛薇，永遠困在這裡，與外界隔絕。

崩裂過後，地牢一片靜謐，南宛跪在地上，無聲落淚。

洛薇輕聲說：「你說愛我，所以我要你陪我，直到你明白什麼是遺憾。」

「你……恨我嗎？」南宛顫聲問。

「我不再愛你了。」

洛薇閉上眼，終於，陷入沉睡。

那是願望燃盡的代價。

神族已滅、魔族消亡、人族被送離，而她，也將在這顆封閉星球上，永世無夢。

只剩下南宛，孤獨地守在她身旁。

直到千年之後，真正的希望──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