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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Yester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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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地帶

The Yester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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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安門發生的荒謬故事

我在天安門綠帶周圍的石階上睡著了,醒來後所有的燈已經關閉。我曾想過睡著在商場會發生的事,可那存在於小說構思。這裡是天安門廣場。清場的武警沒發現我,我並不是刻意要睡在這,我太睏了,我昨晚上在北京玩到五點。我並不是一擲千金但也差不多了,資本的洪流中狂歡後我睡在了天安門。天安門前歡樂的人群已經消失了,他們在這裡歡樂地拍照,看降旗,敬佩整齊行走的武警。或許他們現在繼續了我昨天的行動,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來到天安門,這或許是一個遊客入京必須的程序,當你回去後,知道你去北京的人都會問你天安門怎麼樣?

我能說不怎麼樣嗎?作為景點來說這地方確實沒有什麼意思,可作為一個符號呢?我不禁閉上了嘴。這的確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我想大膽一次,看看天安門上能看到怎麼樣的北京,這無疑是一次大膽的行為,這是中國的心臟,在這裡任何行為都是絕密不可洩漏的,想到這裡我為自己捏一把冷汗,這太冒險了,一個人對抗一個國家?少說笑了。但我還是想去看看,小心一點,否則我家裡都不知道我怎麼死的。我找到一條通往天安門頂樓的小路。這條路整體顯現出八十年代的風格,灰冷的燈光已經圮掉一部分的牆體,這個地方有可能配備了全球最先進的攝像頭,說實話我已經不太敢進去了。但我從站起來第一時間沒有走向門口的行為或許早被看見了,我的動機不是純潔的,我早就暴露了。好,看看裡面有什麼吧,出乎意料的是裡面並沒有人,反而每個房間裡都是空蕩蕩的,宛如真空一般的寧靜,這種寧靜讓人發狂,這是真空帶,天安門裡面的真空帶,我並不知道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有真空帶,一個國家依靠真空來管理人民,這十分不現實,但也並非不可能。一個分不清年齡的人來到我面前,我瞬間感到完了,自己是交代在這了,但他跟我握了個手,“你不是普通人。”他拉著我的手上了樓,一上樓,這裡無比嘈雜,他向我介紹這是共和國的什麼人物,我同他們一一手握手,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他們邀請我坐在天安門最頂樓遙望北京夜景,說十一點要帶我去中南海會見國家主席。我說不上來一句話。這絕非開明,反而像是一種慢性死亡。

人生中第一次進入中南海,也是大部分中國人幾輩子也沒有機會進入的地方。因為我在天安門睡過了頭,我就進入了這,我感覺我在漸漸深入,我開始說一些不能說的話,比如六四,台獨,藏獨,他們沖我笑笑,“難道這些我們不知道嗎?”我閉嘴了,我當然知道他們一定會知道,一切都是有規則的,一種亙古不變的規則,幾千年難以改變的制度定勢,幾千年張不開的嘴。我見了主席,習近平,他坐在我的對面,他對我微笑,他比電視上憔悴很多,但我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他很忙。他也依靠一種規則行事,這讓他很累,我也很累。我們一同進酒。這時,他將那些高層清走,在黑暗的窗戶邊,他沒有說什麼政治,而是淡淡地問了我一句“我是誰?”好了,大膽說吧,你已經足夠危險到不危險了,“你是歷史中國歷史所趨的必然,但歷史是向前的”,這句話很有分量,歷史上任何一個集權者要是聽到這話一定會氣到吐血,但他沒有,“小劉,送他走吧。”

這注定是秘密的,儘管對這個國家的所有高層來說已經不是秘密,我將不對任何人提起這個事,一切照舊。我走到地鐵站,地鐵裡的每個人都在玩手機,我下意識偷瞥了他們一眼,他們不知道我是誰,我低頭關注我的事情,沒有什麼特別的,一切照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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