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羽田

自助旅行通常在前半年訂機票，當然也會有晚鳥價，但遠行總需要下定決心，當初沒有心一橫，後續往往就畏縮了。

刷機票的時候，常常失去理智。 除了地點與日期，這次刷到一張五點從羽田出發的票。 對，沒錯，就是清晨五點。 往前推三點要到機場，半夜計程車都要加價，周遭的旅館接駁車沒有這個時段。 那為什麼還有這班飛機？

為什麼我訂完票才在煩惱這些事？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凌晨五點的班機，預定三點登機。

於是當天在大船還是多訂了一晚，因為拉著三十公斤的行李箱，實在無法在零度的冷鄉裡流浪太久。

晚上七點退房，自助退房機當掉，吐出一張「you can’t leave」的感應紙。櫃檯的漂亮姊姊，一臉疑惑地問：「tomorrow?」勉強才給我一個ＯＫ的手勢。

大概是浪擲鐮倉一晚太天理不容了吧？

夜晚搭地鐵，人也比較稀少。品川站換乘京急地鐵後，不到八點半，就跟著旅人們安靜抵達羽田機場。

羽田機場的四樓才是國際航廈。偌大而稍嫌空蕩的白色建築，恍若等待鳥羽歸巢。一到四樓，休息區幾乎滿座，航班表密密麻麻都是一批批待飛的遊子。

我在角落找了一個空位，好不容易歇下了，才發現坐著並不容易睡著。

儘管事前也搜尋了很多羽田機場的周邊旅館，不是破萬日幣就是客滿。心裡將就著想趁睡意朦朧蒙混一些時間，閉上眼睛之後，耳裡卻降落輕重不一的腳步聲與異國的呢喃——粵語、英文、日語還有韓語。

盹了半個小時仍睡不著，我搭電扶梯又往上逛。樓上的店家已經拉下鐵門，卻有一個一個裹著棉被的蠶蛹，蟄伏在店前的長椅上。等待天明方纔孵化。

每一個旅人都身處在透明泡泡裡，誰做什麼看得一清二楚，卻都是別人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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