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器雲華‧如果……》《龍牙鳳爪‧玉芽雲華》
一器雲華|不是選擇,只是錯過。
《一器雲華‧如果……》
《龍牙鳳爪‧玉芽雲華》
單飛
機艙的燈光已經轉為夜間模式,柔黃色光線灑在每個座位上,把整排乘客都洗得像半夢半醒的剪影。李茗晴沒睡,她一隻手撐著臉頰,另一隻手指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椅前的摺疊桌,桌上攤著一份文件夾,封面寫著某國某市中文學校任聘書,字體還是舊式的 serif 體,看起來意外地莊重。
她盯著那幾個字,心思卻沒停在上面多久。資料翻了兩頁,她又蓋上,動作有點心不在焉。視線飄出窗外,只看見一大片看不清的雲層,以及偶爾在機翼邊閃爍的航行燈。
手機螢幕還停在一個影片畫面。她按了重播。
是出發那天早上,在機場。媽媽幫她拖著行李箱,一邊用手機自拍模式錄影,一邊開心地說話:「來來來,留個紀念,拍一段給妳以後的小孩看。這是媽媽把妳送出國那天喔~記得喔,去那邊要乖,金髮的最好,金龜婿也要釣一個回來!」
螢幕裡的媽媽笑得眉眼彎彎,還故意擠眉弄眼地補了一句:「如果是混血的帥哥,我就原諒妳太晚結婚,懂嗎?」
李茗晴無奈地笑了一聲,像是當下那個在影片裡翻白眼的自己又重新出現了一次。
她把手機倒蓋在文件夾上,悶聲吐了一句:「老娘飛這麼久,不是來找男人的……」
說完自己也覺得語氣太氣壯了點,忍不住補了一聲:「是吧?」
沒有人回答她。只有座艙前方傳來空服員用低音廣播通知即將降落的聲音。
——
飛機落地。李茗晴拖著登機箱走出海關,步伐穩定但稍微有些慢。她今天沒特別打扮,長風衣罩著白襯衫和牛仔褲,頭髮綁成一個簡單的低馬尾,隱約還有時差下來的睡意沒清完。
出口處有不少人舉著牌子接人,其中有一個站得格外挺拔的身影吸引了她注意。
他穿著深藍色風衣,裡頭露出一點淺灰的運動內搭,腳下那雙跑鞋乾淨得像剛從店裡走出來。最顯眼的,是他手中那塊寫著「李茗晴老師」的白牌,以及那張深輪廓、偏白膚色的臉——中美混血的長相,一眼就看得出來。
「李老師嗎?」那人朝她走了兩步,聲音溫和中帶著一點興奮,「等你很久了。」
那句「等你很久了」讓她的腦袋像被什麼輕輕敲了一下,愣了一瞬。不是語意,是語氣——有點太親切了,像是早就認識。
她下意識地掃了他一眼,眼鏡是無框款,嘴角有點彎,連手指關節都修長得讓人有些在意。
「幸好不是金髮……不對,我在想什麼啊……」她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立刻拉正了表情。
「啊,我是中文組的副教。主任臨時有事,所以今天就由我來接機啦。」他補上一句解釋,態度自然得像在老友寒暄。
「你好。」她點頭,想接過自己的行李,結果他已經一手提起她的箱子,動作熟練又不顯得多餘。
她想說點什麼,最終只擠出一句:「麻煩你了。」
走出機場時,外頭正下著細雨,他把她領到接駁車旁,幫她撐起傘,還很自然地側身擋了一下風。
李茗晴看著這場景,腦中那段媽媽的錄影片段又自己跳出來重播了一次。
——「混血的帥哥我就原諒妳太晚結婚!」
「該死的……」她低聲說了一句,把自己塞進副駕座,把安全帶扣好,眼神看向窗外,努力不要讓自己再想太多。
官宣
幾天前,一段紅毯採訪在網路上迅速瘋傳。
白韻身穿亮銀色高開衩禮服,肩線微露,髮髻高盤,眉眼之間仍有一點熟悉的倔強——只是比以前更沉穩了。她微笑應對記者包圍,紅毯背景閃爍不停,耳邊全是快門聲和七嘴八舌的問題。
「白小姐,最近你和某位男明星頻繁同框,是真的交往嗎?」
「你們第一次被拍是在舞蹈排練室,之後又被拍到一起去看展,能不能跟大家說說關係?」
「網上有傳你們是戲假情真,是真的嗎?」
她微微偏頭,像是在考慮用哪種回答能讓現場最尷尬又最安全。
「怎麼大家最近都對我的私生活這麼有興趣?」她反問,語氣輕快,臉上帶著招牌似笑非笑,「我這幾年明明都專注在跳舞跟表演上耶。」
一位資深娛樂記者不放棄:「但大家都看出來你最近跳舞的風格變柔了,還開玩笑說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才跳得這麼甜——」
白韻挑了挑眉,紅唇勾起:「那可能是我最近甜點吃太多了吧。」
現場一陣哄笑。彈幕也瞬間炸開:
「這回答真的很她哈哈哈」
「嘴硬,眼神都甜成這樣了」
「韻妃娘娘,說實話,你在幸福吧?」
她轉過身準備進場,最後回頭一笑,眼神像灑了點幸福的星光。
——
另一頭的記者會現場,氣氛卻完全不同。
男明星剛拿下影視新人獎,記者圍著他詢問各種問題,從作品到合作,再到最終還是繞回了話題焦點——「你和白韻,是真的嗎?」
這次,他沒笑沒躲,也沒顧左右而言他。只是頓了一下,確認所有鏡頭都對準自己,然後才開口。
「這世界上能配得上她的人不多。」
他語氣平靜,卻不容質疑:「但她選我,那我就得努力配得上。」
場面先是短暫的靜默,接著就是彈幕爆炸:
「……這也太正面了吧!!」
「真的官宣了,太大膽了吧!」
「這男人我嫁!」
「這是對的方式,別把她藏起來」
「白韻真的選對人了」
那一刻,沒有人再笑鬧,只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好像他不是說給記者聽,而是說給某個坐在螢幕前、剛好點進這段影片的人聽的。
——
黃昏的陽光斜斜灑落在海岸邊,風從開著窗的露台吹進來,帶著鹹味和些微的涼。
白韻坐在藤椅上,手裡拿著手機,剛剛看完那段採訪,嘴角還浮著一點無奈又甜膩的笑。
她轉身,把浴巾一把丟向剛從泳池上來、頭髮還在滴水的男人:「你幹嘛講得那麼肉麻啦——記者都快瘋了欸。」
他沒接住,只是笑著走近,一邊用毛巾擦頭髮,一邊看她:「但你不是最愛聽我肉麻?」
她撇撇嘴,卻不爭辯,目光軟得像風:「快擦乾點,等一下要趕晚餐預約。」
兩人並肩坐下,看著天邊金光鋪滿海面,手機慢慢暗下,時間也仿佛變得柔軟。
她靠在他肩上,輕聲說:「我們是不是……真的走得蠻遠了?」
「還沒呢。」他將手搭上她指尖,「我們才剛開始。」
《龍牙鳳爪‧玉芽雲華》
林雲華下班回家,西裝外套還沒來得及脫,才剛把鑰匙放進玄關碟子裡,玄關燈一亮,他就愣住了。
客廳的燈沒全開,只開了落地燈,柔黃色暈染出一圈溫暖光暈。郁芽蹲坐在地毯上,穿著家居長裙,雙手捧著一支驗孕試劑,兩條紅線在白色試紙上清晰得刺眼。她像是剛被抓包的孩子,抬頭望他,一臉無辜地說:「你怎麼這麼早回來?」
聲音軟軟的,明顯是剛剛才決定坦白。
林雲華微蹙眉頭,視線停在她手上那兩條線,呼吸頓了一下,像是被人輕輕打了一拳,整個人僵住。
「又……有了?」他眨了下眼睛,一臉快宕機的模樣。
郁芽點點頭,「嗯。」
他們對望,沉默了三秒鐘。
他開口:「我們婚禮不是……」
「嗯,婚禮又要延後了。」她聳肩。
又三秒沉默。
她低頭輕輕摸著肚子,嘴角浮出一點藏不住的小得意:「從『不能生』,變成『可以生』,現在……好像變成『可以一直生』了耶?」
林雲華回過神,終於笑出聲:「妳是打算把我們家的戶口簿印滿嗎?」
郁芽一臉理直氣壯地點頭:「嗯哼。」
就在這時,旁邊嬰兒床裡的小傢伙發出「嗯啊」一聲,然後翻了個身,小手抓住床邊的布條,雙腳踢了踢,奶聲奶氣地叫了兩聲,不知道是在夢裡還是在呼喚媽媽。
雲華忍不住走過去,低頭看著那孩子圓圓的臉和皺起的小眉頭,忍笑地說:「她又夢到自己搶不到妳的奶凍了吧。」
郁芽走過來,靠在他身旁,一起看著那個睡不安穩的妹妹,過了一會兒才悠悠地問:「如果這胎還是女生怎麼辦?」
「不好嗎?妳不喜歡女孩?」他挑眉。
她看了看嬰兒床裡的小姑娘,又看了看手上的試劑,有點糾結:「已經有一個妹妹了耶……不想要男孩嗎?」
林雲華低笑一聲,「我都可以啊。」
她嘆了一口氣,眼睛彎成月牙:「那就……繼續生囉?」
他轉身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對上她的眼神,語氣溫柔又帶點調侃:「所以我現在是要先訂月子中心,還是先去婚禮顧問公司說延期?」
「都不是,」她拍拍他的肩膀,「先買新冰箱,我要囤孕婦甜點。」
「……好。」他笑著搖頭,眼底藏不住寵溺。
她站起來,裙擺輕輕一撩,走進他懷裡,雙手環住他的腰,聲音低低的:「你不怕嗎?」
林雲華緊緊抱住她,把臉埋在她髮間:「我怕——怕我會太習慣這樣的幸福。」
此時,嬰兒床裡傳來一聲長長的打嗝聲,兩人相視而笑,笑得那麼默契、那麼自然,好像這個家一直就是三人……不,很快就會是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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