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幻境錄》齊克果與老子的對話

山雲有路通幽處，斷崖之外見飛橋。

一人問神，一人守道，在無名之境，共飲虛空之水。

齊克果與老子的對話

那夜，太一坐在玄居的石案旁入睡，夢中，他走上一座高懸於雲海之上的石橋。

橋兩端分別立著兩人。

齊克果，黑衣披肩，如夜的思想者；

老子，白衣如霧，似風的凝視者。

橋下是無盡深淵，橋上無語，只有風穿過石縫，如同宇宙的低語。

齊克果先開口，語氣冷峻卻誠懇：

「老子，你說『無為』，我說『跳躍』。你讓人順流，我讓人背水一戰。你讓人靜，我讓人戰慄。」

「我不明白，當人面對虛無與絕望時，為何不奮力一跳，反而要後退、隱沒、放下？」

老子靜靜回望他，語氣如水：

「因為『自然』不是退，而是歸；不是懦弱，而是無爭。」

「你要人跳入神，我要人歸於道。你靠決心，我靠虛靜。」

「但我們都知，人不能僅靠理性過活，這點，我與你相通。」

齊克果眉頭微皺，像是在洞察一場深遠的試煉：

「但你說『道』無名、無欲、無聲，若人陷於絕望之井，如何知有路？

若不跳，又如何脫離日常的虛偽與自我欺瞞？」

老子平靜道：

「因為道，不靠名字引導人，而是靠人歸於無名。你看深淵，我看回流。」

「你問：『我是誰？』我說：『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你以痛喚醒神，我以靜守護生。」

齊克果輕嘆：

「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卻都通往那不可言說之處。」

老子微笑頷首：

「你從絕望中跳躍，我從萬象中退讓；

你用信仰穿透虛無，我用無為包容混沌。

但我們都願意為了真理，孤獨。」

太一站在橋中央，靜靜觀看這場無聲的相遇。

那一刻他終於明白：

人的存在，不只是戰鬥，不只是順流，

而是一場在崖邊與水面之間，時而躍起、時而漂流的舞蹈。

橋開始消散，風將兩位哲人的身影攜入雲中。

醒來時，太一坐在玄居，手中握著一枚小小的石印，上刻二字：「既躍」、「亦歸」。

他知道，旅程尚未結束，接下來他將前往另一位深淵的觀察者——尼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