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妇会30周年：中国女性生存状况不容乐观
2025年11月“北京+30关注组”发布了《妇女地位怎么样，给她生活打几分？——2025问卷》，共收到2618份回复。
问卷参与者来自全国所有省份、直辖市和特别行政区。参与者现居最多的地区分别是广东省（407人）、北京（335人）和上海（222人），最少的地区为青海省（1人）、台湾（2人）和澳门（3人）。参与者涵盖24个民族，其中少数民族占7.56%，其他占0.38%。顺性别女性、顺性别男性及自认为不属于常规性别人群（包括跨性别女性、跨性别男性、间性人、非二元及其他）分别占89%、4%和7%；残障人士占7%；29岁以下人群占76%；30-49岁占21%；50岁以上占3%。该问卷调查通过网络收集，初步报告所使用的数据尚未剔除回答不完整的问卷。
问卷共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邀请参与者依据自身经验和观察，从七个维度评价中国女性的生活状况。
在教育领域，参与者普遍给出较为负面的评价。超过87%的参与者认为女性与男性在教材中的呈现并不平等；超过82%的参与者认为“男学理、女学文”这一性别刻板印象仍然存在；超过91%的参与者认为女性在教育方面无法获得与男性同等的支持。针对残障女性的教育权，认为各级学校中能看到残障女性的参与者不足10%。
在经济与就业方面，整体态度同样偏向负面。仅3.5%的参与者认为男女在就业机会方面已经实现平等；超过95%的参与者认为女性因婚育影响职业发展的情况依然普遍，显示生育惩罚现象受到广泛关注。对于更为弱势的女性群体，如老年女性、患病女性和残障女性，认为她们在家庭中享有同等经济地位的参与者比例分别为9.2%、9%和4.2%。
在卫生健康方面，绝大多数参与者对女性获得医疗资源（包括精神健康服务与生育知识）的情况持负面评价。相比之下，参与者对女性参与体育锻炼及支配闲暇时间的状况评价略为正面，其中有18.75%的参与者认为女性与男性参与体育锻炼已大致相当。
在观念文化方面，57%的参与者对女性借助互联网表达观点持积极态度。29%的参与者认为文艺作品、媒体与广告中的性别形象已趋于多元，不再单一地将女性限制在传统角色中。然而，仅有6.65%的参与者认为社会大众已普遍接受“不应对女性施加结婚压力”这一观念。
在性别暴力方面，尽管参与者对家庭暴力、性侵和性骚扰的现状评价非常负面，但多数参与者在性暴力认知上较为进步，也有不少参与者认可近五年来针对性别暴力的改善。具体来看，仅8%的参与者认为当前立法、执法与宣传教育措施能够有效预防和制止家庭暴力；仅9%的参与者认为这些措施能有效预防和制止性骚扰（尤其是教育和工作场所中的性骚扰）。95%的参与者认同“性侵或性骚扰不是受害者的错，施害者应负责任”。约四分之一的参与者认为近五年来针对家庭暴力、性骚扰和性侵受害者的服务与社会支持已有明显改善。86.5%的参与者认为未来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时，应以“性侵犯”“强迫性交罪”或“妨害性自主罪”替代现行“强奸罪”，从而涵盖不同性别的受害者与更广泛的性侵害行为。
“我身边就有两位女性被家暴无法立案，其中一位已经离婚。另外一位还在婚姻中。”
“受到家庭暴力的女性也不能避免离婚冷静期。受到威胁的女性不到真的案发不会被警察保护。”
“不管是学校还是工作场所，性骚扰防范并未成为固定规范与共识，学校中关于性骚扰科普较少，工作中即使遭遇性骚扰，有时仍然需要通过舆论解决问题，而非法律手段（部分公司有相关机制，但是就今年被报道的性骚扰事件而言，许多公司没有这种规范，需要通过舆论解决，人事部门会以“息事宁人”态度敷衍了之）。”
————参与者们怎么说
在总体看法方面，仅有10%的参与者认为现有政策和措施基本能够缓解重男轻女问题；仅8%的参与者认为男性已普遍能分担日常家务。超过半数参与者认为，相较五年前，如今寻找关于性别平等与妇女权益的新闻、法律、求助信息、电影、文章、书籍等更为便捷，参与相关讨论也更容易。超过90%的参与者认为女性担任领导或管理职务的比例仍然不足。
综合来看，无论对自身还是对中国女性的整体生存状况，参与者的评价均偏低；对近五年来性别平等状况的进展评价亦不高。在满分5分的情况下，三项平均分分别为3.0、2.35和2.37。相比于2020年的问卷调查*，参与者对目前中国女性生存状况评分仅提高3%，对自身状况评价降低了5%，对五年来性别平等状况的进展评价基本持平。不过，仍有一半参与者认为中国未来的性别平等状况会逐渐改善，这一比例略高于参与者对自身未来五年生活状况的预期。
针对特定群体的自我生存状况满意度来看：同性恋、跨性别女性及其他性少数群体的满意比例为 7.04%，较 2020 年的 2.57% 有所提升；残障女性为 2.25%，为各群体中最低，较 2020 年的问卷调查中的 7.44% 明显下降；外出务工女性为 11.33%，较 2020 年的 6% 有一定上升；少数民族女性为 23.69%，虽在特定群体中满意度最高，但较 2020 年的 32.85% 略有下降。此外，43.84% 曾受新冠影响的群体认为自身当前状况“一般般”。
第二部分聚焦“影响中国性别平等状况的大事件”评选，得票排名前十的事件为：
2022年，江苏徐州“铁链女”事件引发社会对妇女拐卖问题的广泛关注 —— 1000票
2005年，《妇女权益保障法》修订，明确禁止性骚扰 —— 1000票
1995年，中国领导人宣布男女平等是一项基本国策 —— 1000票
2012年，中国女航天员首次进入太空 —— 988票
1995年，联合国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召开 —— 926票
2016年，《反家庭暴力法》于3月1日正式施行 —— 786票
2012年，中共“十八大”上有两名女性进入政治局 —— 769票
2023年，新修订的《妇女权益保障法》实施，对妇女人身与人格、劳动与社会保障、财产、婚姻家庭等权利作出更详尽规定 —— 759票
2002年，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热播，推动家庭暴力概念普及 —— 754票
1998年，北京出现首场女同性恋婚礼 —— 731票
“中国女性目前的生存状况并不尽如人意，很多不平等的现象没有被看到，且被底层妇女默默承受，我们需要更多女性同胞的发声，同时需要对男性同胞继续更多的性别平等教育，破除一切口头上、行为上的歧视和偏见，让性别平等意识真正深入人心，为女性争取到更加广阔的发展平台”
“希望可以从政策和法律层面上真正推动性别平等，对于造成当前女性生存障碍的问题（比如就业中的性别歧视、同工不同酬；亲密关系和婚姻中遭受的暴力等）可以正视并且更多通过公共保障完善来推动解决，而非将责任和压力都转嫁于个人身上。”
————对中国女性目前的生存状况和如何促进性别平等，参与者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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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嫄、任意，《性别平等进展如何?超五成女性对现状不满意、对未来不乐观——2020年中国女性状况网络调查初步报告》，2021年1月14日, www.chinadevelop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