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種4
搭嘎搭嘎—— 一陣馬蹄聲傳來,我們三人同時抬起頭。
一輛馬車正慢悠悠地向我們駛來。那馬伕,是我們熟悉的臉孔。
兩人動作一頓。一人收起黑色管狀物,一人將抵在我後腰的東西藏入衣內。
馬車停了下來,馬伕先生立刻跑上前,親暱地摟住祭司扶他下馬車。
祭司看起來和平常不一樣。 他不再冷淡,面色泛紅,眼角閃著光,神情有些……動人。我從沒見過這樣的祭司,漂亮得讓人臉紅。
祭司開口了:「我的東西,可以還我了吧?」
西裝男說:「小老鼠自己跑來的,我們只是抓住他而已。」
馬伕聽後,直接走到我身邊,毫不客氣地抓起我,扛著走回祭司那裡。
祭司說:「夠了,他只是個孩子。這段時間,他會跟著馬伕。」
馬伕把我丟進馬車,冷冷地說: 「你想安全,就乖乖待在裡面。」
車廂裡瀰漫著濃厚的麝香氣味。 我雖未經情事,卻也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地上散亂的外衣、歪倒的坐墊……稍加聯想就足夠了。
真是噁心……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媽媽說這是不潔的。
我不知道馬車外發生了什麼,也不敢下車。 外面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比我強壯、狠毒。
父親說過,教堂背後是鎮上的富裕商人。所以……他們是在交易?
我知道的太少了。 母親明明說,我是要去教堂接受淨化。 可馬伕說,去教堂就是被燒死。
母親知道他們會燒死我嗎?她明明親眼看著我進去的。
現在想來,跟著這個馬伕—— 也許不僅能活下去,還能知道更多事情。
不久,馬車又晃動起來。 我拉開窗簾看了一眼—— 那個揹著木盒的男人,正駕著馬車,慢慢往山洞的方向前行。
我很害怕。對於未來的無知,就像掉進了迷宮,四處都是牆。
內心深處,我還是相信母親和祭司不會害我。
車門被那個揹著木盒的男人打開,他不發一語,只用手揮了揮,示意我下車。我迅速跑了出去,迎面是一片黑暗。
只有幾根火把掛在牆上,我們進入了山洞。
祭司示意我跟著他們走,並打開了一扇門。
裡面坐著一男一女,是那天夜裡和馬伕一起出現的那兩人。
祭司找了個位置坐下,馬伕坐在他旁邊。西裝男和揹著木盒的男子一左一右拉著我,讓我坐上沙發。
祭司開口:「小孩子晚上就應該睡覺,你為什麼要去棄民之地探險?」
房間裡所有人都看著我。
我說:「好奇。我們那天來到了神之棄民的房子外面,我看見了幾個高大的流民。那邊的房子建造得也很特別,在高處,中間的房子可以看見所有來往的人。」
女子開口:「你看見什麼?說實話才能活下去。」
我說:「我看見有人從神之棄民那裡駕了驢車到小樹林,然後和你們三個人見面。就只有這樣。然後我被他發現了,我們打了一架。」我指著馬伕說。
呵呵呵呵——女子身邊的男人笑了出來,滿是諷刺地看著馬伕說:「你是只剩下小頭可以用、沒有腦了嗎?竟然會掉進那種陷阱……哼。」
他那聲笑,像刀一樣刮過空氣。我背脊一陣發涼,手心濕透,不知道是那語氣裡的輕蔑,還是笑聲裡的陰影讓我不安。肩膀不自覺地顫了下,我努力裝作沒事,只低下頭,不敢和任何人對視。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那不是羞辱,是殺氣。
馬伕卻一臉幸福地轉頭抱住祭司,嘴角揚起:「你不懂得,戀愛讓人幸福。」
祭司沒理他,只直視我,語氣平靜:「然後?你做了什麼?」
我說:「我跑回家。我爸爸和媽媽在家等我,把我打一頓,說我半夜出去玩。」
祭司沒說話,只是一直盯著我看。
我左右的兩個男人對望了一眼,其中一人低聲開口:「我們還是覺得,除了被選中的孩子……其他人都不應該留下」
我不敢問,也不敢動…. 大家的視線正在審視我。
馬伕說「他可以將我用的掉入陷阱,就證明了他的潛力,我贊成把它吸收進來。」
祭司說「我贊成留下他,他的母親不是簡單的女人」
我聽見這句話,好奇的看向祭司,我的媽媽是全世界最單純的人….
那一男一女對看了一眼,聳了下肩表明都可以。
祭司說「這段時間就讓他跟的馬伕,我會將這件事情會報上去,等有消息在做決定」
在我身邊左右的兩個男人重重地站起來,沒說什麼,便離開了房間。
那對一直沒怎麼開口的男女走了過來。女子微微仰起臉對我笑,聲音溫柔:「你好,我叫Lisa,這是我弟弟。」她看起來毫無殺傷力,但我知道,能出現在這裡的,沒有一個是簡單角色。
男子身形高大,神情冷漠,用審視的目光將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隨即轉身離開。
馬伕和祭司依然坐在沙發中。祭司微微調整姿勢,整個人靠進馬伕懷裡,兩人靠得很近,有低語,有笑聲……我轉過頭,不想看。
看來暫時我是安全的,這裡也沒我什麼事了。
我站起身,一夜未眠的疲憊終於襲來。
走到角落的床上躺下,翻身面朝牆壁,不想再看見任何畫面。
躺在這張堅硬的床板上,我想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