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的自我修養

好些天前，我用Photoshop的AI功能弄了幾張橙汁的卡通圖，有一張我還挺喜歡的。本來群友都挺支持的，直到有一位粉絲說不建議用AI畫圖；橙汁是做原創劇的，人工智能還是灰色地帶，爭議很大。我立即把圖刪了，只留了個遺照；心裡，我是很不甘心，也很傷心的。

過了那麼多天，還是心心念念想要橙汁的圖；那張圖。於是，我付錢約了稿，基本上就是想把那張AI圖弄成二次元漫畫圖，賀橙汁的第二次線下。結果，畫師回的草稿讓我眼都快要瞪出來了；幾回的交涉，我放棄了，她給我什麼就什麼吧。反正，都不是那回事。

約圖，也得看眼光和緣分，甚至運氣。

心血來潮，我把平板拿出來，下載了軟件，自己搗鼓起來。漫畫和畫看得多，小時候也有塗鴉，但真的畫圖是從來沒有的；而我，因為橙汁，幾十歲來學畫圖。嘔心瀝血，帶點運氣，雖然畫不來我想要的那張，總算是弄了一張圖出來。

不分享了。不想獻醜。

我把圖發表在她的粉絲頁，直接告訴她說，我其實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反正，我就是想送點東西給她；文字寫過了，沒其他才華就唯有學學畫圖，祝她線下成功。

然後，我嘆了一聲。

這幾年不乏思考粉絲應援文化這件事；社會活動以後，這話題一直沒歇過。追星，在我年輕的時候就是年輕人的玩意；年長的，只覺得這是無謂的。現在，這群追星的年輕人也成了年長的人了，卻因著各個理由重新追起星來；甚至，追星的力度和能力不下現在的年輕人。

然而，今天的追星和往日的追星並不一樣。即便無論新舊，絕大部分明星還是賣的大好青年人設，以前的明星是高高在上的，今天的明星是意圖接近粉絲的。無他，粉絲們不再喜歡膜拜式的追星；他們，或我們，想要接觸偶像的各方各面，想要接觸真實的他們。

這很危險。

因為，這個時代充滿著虛幻；有照片有影片卻更沒有真相。越是想要求真，越要往人的生活挖，粉絲成了狗仔隊，追縱深入得可怕。再者，因著靠近，索要的便更多；要偶像的注意，要偶像因為自己而高興，比女友或老母更可怕。

有一刻，我也很想橙汁看到我；我愣了。

無論對方有多在地（所謂的接地氣）你們有多少接觸，他始終屬於另一個圈子；這段關係的本質依然是偶像和粉絲，甚至賣家和客戶。而最重要的是，這關係淨值永遠是單向的，無論對方說得粉絲給他帶來多少多少的影響；撇開所有，到最後，還是只剩下他賣的東西。或許是人設，或許是才華，更或許是作品，甚至是虛幻。

不對等的關係本來就難以維繫；以為可以透過努力便得到平等的關係更是傷人。受傷的可能性有很多；最普遍的，莫過於追了一段日子的星以後發現那人根本沒有你喜歡的那些東西。傷害有深有淺，幸運的，也不幸的，便是這段關係不再美麗。

距離讓事情更美；不是說假的。

至今，我都沒找到橙汁讓我不喜歡的地方；我喜歡的依然清晰，溫柔和才華。可是，接觸會打開太多可能；而有些可能，我並不想要。我無法阻止事情往我撲來，唯有阻止自己過份投入。

所以，我說了，從這刻開始做個安靜的老者粉絲吧。大聲喊著喜歡可以，但暫且足夠了；至少，該等到這群年輕的、真能接觸到她真人的粉絲戒斷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