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毀的安寧

我的所有在崩毀。

好久不見的他從美國回來了，回來的前一天他的訊息先一步抵達。我狡猾地問同事：「我的初戀問我要不要去看林俊傑的演唱會耶，我不應該去對嗎？」他愣了愣，悠悠問我：「妳喜歡林俊傑嗎？」我忍不住爆笑。

同事說：「妳不喜歡的話，那妳喜歡你的初戀嗎？」我的圓珠筆骨碌骨碌地跌到地毯上，發出細微的聲響。「怎麼可能嘛！」我笑著回應，同事也笑著說道：「那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每次都往火光走去。鬆一口氣的是，現在的心裡實在太多紛擾，這一次我沒有逕直奔去，而是迂迴地期待被拉入火場。然而，我同樣清楚的是，他並不會發現這份用意，僅僅只會視為一種拒絕。儘管如此，我下意識地和他多聊，想知道他變成了什麼樣的人、想做什麼樣的事，為什麼會回到台灣，以後有什麼打算。當然，還有好多更深層的東西想挖掘，但就先這樣吧，如果他覺得我是個膚淺又愚笨的人而感到失望也好，畢竟我沒有任何餘裕，未來也不可能有了。

他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喜歡德州撲克，要去做量化研究員。真正聽見之後才知道，原來我們之間已經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小時候的我總是奮力追逐聰敏過人的他，把不適合我的一磚一瓦拼湊在自己身上，閃閃發亮。一天一天，我只想再離他更近一點，以前是想心安理得地留在他身邊，長大之後是想念當時擁有無限潛力的我自己嗎？他的到來讓我覺得現在的自己一無是處，卻也讓我萌生出一點點的鬥志。

他對我是什麼呢？是愛戀？是羨慕？是嫉妒？是不甘心？好多種情緒在他的文字、他的照片裡流轉。我不想再動心了，只願能夠守住，或說爭取到一份久久不見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