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氣味：一段與不被理解共存的旅程｜無法控制的氣味，卻被定義為「問題」的人生

有一種無形的距離，

它並非來自我的性格、觀點或社會階級，

而是來自一種我無法控制，

卻深刻影響他人對待我的「氣味」。

來自呼吸，卻無法控制

我身上的氣味，

並非源於汗水、衣物或個人衛生，

而是由呼吸散發出來的。

這種氣味的出現並不受我的意志影響，

且並非二十四小時持續存在。

然而，當它悄然降臨時，

周圍的氛圍便會瞬間凝結。

那份微妙的變化，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時常在想，

若果這個問題有一個明確的病名，

即使是會危及生命、需要長期治療、

甚至帶來巨大痛苦的疾病，

或許我都會比較容易接受。

至少，

我可以向別人解釋：

「我有這種病，所以身上會有這種氣味。」

然而，

我連這個權利都沒有。

我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患病，

亦無法向任何人提供一個合理的說法，

讓他們明白這並非我的個人選擇。

但社會的眼光，並不會因為「找不到病因」而對我寬容一些。

對於他人而言，

我可能只是一個「沒有保持清潔」、「不注重衛生」的人。

尤其作為女生，

社會對於氣味的容忍度似乎更低——

那種無形的評判，總將我推向更邊緣、更孤獨的位置。

看得清楚，卻只能裝作不知道

多年來，

我已經練成了一種能力——

察覺他人的嫌棄。

當周圍的人看見我走近，

即使他們還未聞到些什麼，

又或是當時的我根本就沒有任何味道，

可他們就總會下意識地掩鼻、擦鼻，

或是深呼吸後快速轉頭。

當他們經過我身邊，

又會突然大力噴氣、皺眉，

甚至會默契地與旁人交換眼神，

像是在無聲地確認些什麼。

這些行為雖然不會明言「我嫌棄你」，

但當它們反覆出現，

便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提醒著我：「這裡不歡迎你。」

我見盡了人性的冷漠。

不少本來對我熱情友善的人，

在發現這個「無聲的秘密」後，

態度都變得疏遠、敷衍，

甚至會刻意避開我。

這並非我個人的偏見，

而是一次又一次的經歷累積出來的結論——

就算是公認的「大好人」，

在這種情況下，依然無法違抗自己的本能。

我的氣味，

就像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大家未必會公然談論，

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並且有著微妙的共識——

與我保持距離。

找不到原因，卻仍然努力尋找答案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多年。

我曾經求助於牙醫、耳鼻喉科、中醫，

甚至嘗試了改變飲食習慣，

如吃素、戒糖、減少特定食物等，

但情況並沒有明顯改善。

我也曾主動搜尋並聯絡不同的專科醫生，

試圖尋找能夠診斷我這症狀的專家，

但大多數都沒有回音，

就除了有一位願意為我安排TMAU（魚腥味症）Type 1 測試，

可惜最後的測試結果是陰性。

即是說，

我的狀況無法被現有的醫學技術明確診斷，

更不用說獲得有效的治療方法。

即使如此，

我仍然不願放棄。

我依然在嘗試不同的方法，

希望有一天能夠找到解決方案，

讓自己不再因為這個問題而被社會孤立。

這段旅程，我仍在前行

這種經歷，

帶來的不只是生活上的不便，

更深深影響了我的心理狀態。

我曾經質疑自己：

「如果我是別人，我也會這樣對待自己嗎？」

我害怕去到陌生的環境，

害怕與新認識的人交談，

害怕與人建立太深的關係，

因為我知道，

當他們發現這個「公開的秘密」後，

距離就會慢慢產生。

但即使如此，

我仍然希望透過文字，

記錄這段旅程的點滴，

讓更多人理解這種難以言喻的困境。

我也希望，

對於那些同樣在無聲中掙扎的人來說，

這些文字能夠帶來一點點慰藉，

讓我們在這條孤獨的道路上，

不再覺得只有自己一個人。

或許這條路很難走，

但至少，

我仍然願意嘗試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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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rice 阿茄｜柔光信箱 Glowmail｜寫給每一個被誤解卻仍願意活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