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英國小故事系列 - 私家牙醫

話說最近好忙，因為媽媽上星期一出外吃飯時，不小心地咬上一條豬肋骨的軟骨，「咔」 一聲，Canine （犬齒） 尚在，不過感覺怪怪的。

此事發生在上星期一，打後兩天也沒有什麼疼痛，只是感覺犬齒鬆鬆的。 我問一下ChatGPT, 沒有疼痛但牙齒有輕微鬆動，怎麼辦？ ChatGPT 說是牙周韌帶或骨頭可能受損，若然是韌帶受傷會自我修復。若然是骨頭受損要看牙醫。

媽媽年紀越大越像小孩子，凡事要氹。由事發開始再隔了一天，我才能成功遊說她去看牙醫。 在Google Review 參考了些評論，又Google 一下什麼牙醫診所能具備修復牙齒的能力。

在英國久了自會明白，英國的standard 未必如你以為的正常standard。根據Google 的搜尋， 我家附近有2所牙醫診所頗高分，一間會接NHS病人及私家病人，屋苑內那家就只接受私家。

聽過很多關於NHS牙醫的「都市傳說」， 包括越南餐廳老闆娘說：「NHS 牙科係廢架，我個仔補完牙，一回家補牙那部份就掉了下來。」餐廳伙記蓮姐又說：「我副牙就係俾NHS洗牙洗鬆的，然後要剝3隻， 免費才是最貴，英國教育也是免費，我話你知，正垃圾！ 個仔係度讀書，state school 差到嚇死你，不過無計，鬼叫我窮咩，供唔到個仔入好學校，我以為NHS 牙科要收小小錢都應該得，點知一樣咁衰。」   

步出餐廳，半信半疑，真係咁差？又要quote 我GP 的金句 “I don’t know”。我打賭不起，寧願選擇完全不做NHS的純私家牙醫。上星期三打電話約診，整個星期完全沒有空檔，最快要下星期二才能看醫生，由於媽媽當時的牙只是鬆沒有痛，就確定下星期二的檔期。

可惜定下檔期的翌日，媽媽就開始牙痛了，吃消炎止痛藥也未能好轉，我再致電醫務所，一個緊急診症的位置也沒有。 唯有不斷安撫媽媽。好不容易才等到今星期二，醫生是馬來西亞人，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語，懂馬拉語及國語。30分鐘診症，2 張X Ray 片。醫生把牙齒分析得清清楚楚， 那顆患牙的根部已經在牙肉中斷開，得拔岀來，拔出來後的假牙方案又是什麼。我頗喜歡此牙醫，因為他分析每個方案的利與弊，而沒有硬銷植牙。我常認為沒有硬銷任何方案就是良心醫生的必備因素。

好啦，拔牙吧！

原來要把牙齒連根拔起的話，此醫生未夠資格，要一名Surgeon（外科醫生）。香港的牙醫一畢業就是Surgeon， 英國的牙醫分門別類很多科的，有一般牙醫（Dentist)，有牙科整型技師（Orthodontist), 有牙周病技師，即是專們處理牙肉(Periodontist)。一個牙醫科目原來可以分得那麼細。在香港，一個牙醫在診所，一天到晚就是一人獨自兵來將擋地應付不同奇難雜症，補牙，根管牙，拔牙，假牙，植牙，一腳踢。洗牙也是牙醫做的。在英國，洗牙是牙科衞生員（Dental Hygienist） 的職責。

由於分工分得太仔細， 所以接待員(Receptionist)在編排診症時把問題分流第一次，然後首個診症由一般牙醫以30分鐘 £59 的會面去釐清問題，再分流給適合的專科牙醫，第二次應診才是開始根冶。

Surgeon （外科醫生） 不是天天在診所工作，牙醫要把X Ray 片，病情傳給外科醫生，外科醫生看過報告後接受此病人，再quote 價，媽媽的手術性拔牙要£350。 牙醫接待員解釋因為此個牙齒的根部很長，過程複雜，所以比一般拔牙貴。 說真的，我不覺得貴，香港也要HK$ 3500, 只是香港不需要額外多付£59 （約HK$590) 去跟一個一般牙醫見面。

我告訴接待員: 「£350 沒有問題，此個Surgeon 好嗎？ 麻煩你幫我告知醫生，媽媽是小孩子來的，她會很驚慌。」 接待員說：「他是最好的，而且沒有把握的個案是不會接的。」

咦！ 此下我直覺認為此Surgeon是外判醫生，有些像香港的外科醫生掛單在私家醫院般，不同的是香港的外科醫生如心臟科，病人是由自己醫務所承接，醫務所的醫療室辨不到才去私家醫院做治療。 英國的牙科外科醫生則由醫務所接了病人個案，再發岀去給相熟的外科醫生。

英國牙科的外科醫生年薪約£110 000起，假如牙科診所要聘請此個專科醫生作全職， 人工加NI令牙科診所負擔不輕。若以外判形式把工作給予外科醫生，外科醫生可以以自己公司名義接單，彼此相得益彰。外科醫生可以在個人稅務上作合法的彈性處理，醫務所營運壓力又可減少。 英國就是如此，任你是工匠，還是醫生，都要在稅務上鑽錢洞來增加個人收入，因為一不小心就墜入45% 稅階。（OMG, 問世間稅是何物，直教你心懷不忿。）

拔牙的前一晚，媽媽怕到不能睡甚至哭，我也整晚沒有睡，第二天拖著她手步行去醫務所。返老還童的她步入醫務所後又想拆返，我告訴接待員，媽媽太驚慌了。媽媽跟她們說 “I am so scared, I couldn’t sleep last night and I cried a lot.” 接待員姐姐聽後即時走出來，輕拍媽媽膊頭，並說 “I have arranged the best surgeon for you, don’t worry.”

不久，姑娘就喊媽媽的名，我帶媽媽進牙醫房，不過她不肯入，只肯站在門口。一名身高六尺的男人（外型像George Clonney的醫生） 一身鬆身運動服，走在街上絕對不像醫生。 醫生太高了，他俯身問媽媽，為何不進來呀。 媽媽又說 “I am so scared, I want to go home.” 醫生說 “I want to go home too, we are on the same page, come on in.”   

醫生耐心地解釋那顆牙不是吃軟骨而斷開，而是一早已壞死了，當年在香港做根管冶療時已經壞死了，所以牙根遲早也會斷，能保存20年已經是非常好。醫生說此個犬齒的根部特別長，剝下牙冠後要𠝹開牙肉把牙根拿走，然後再縫合患處，不用驚慌，你不會有痛楚只是感受到力度的壓力。

我坐在一旁看著整個過程，才發現做牙醫小些手力也不行。牙科姑娘在整個過程很配合牙醫，英國的牙科姑娘是真正的牙科護士，不過香港的牙科護士通常是接待員兼護士，幾名接待員輪流做護士的工作。護士的工作本份差不多，都是拿著吸管協助醫生，遞上工具，把工具消毒等。

大約45分鐘完成整個過程，醫生拍一張X Ray 確定所有牙根也拔除，然後縫針及止血。 原來醫生懂得拿針線及像縫補衣服般打幾個死結作終針。 我告訴媽媽：「無事的，唔使驚，就完啦，唔好喊呀，忍住。」

終於完結了，醫生說 “ All done, very nice.” 告訴我這幾天要戒口，不能吃熱的食物，並安排下星期作一次免費follow up。 一下手術椅，媽媽的小孩的性格又來了，多謝姑娘及醫生一番後，又走出reception跟姐姐們說多謝。 高大威猛的醫生倚著手術室的門看著媽媽，媽媽似老賣老地轉過身Flirt 醫生 “you are so handsome.”

原籍巴基斯坦的醫生，濃眉大眼望著媽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Thank You。 （過後，香港朋友都問我是否真係靚仔？ 係佬黎架，靚佬咁啦）

是次的英國私家牙醫體驗相當好，媽媽翌日的患處只是輕微痛，第三天就更輕微。不知是否那天完成拔牙後，我在馬莎買了盒曲奇餅折返醫務所，讓媽媽親手送給醫務所的接待員姐姐，給整team 人吃，回家又在Google Review 寫下5 星評論。第二天醫務所竟然打電話來follow up， 看看患處有否過痛或流血。

£350 + £59服務非常好！香港啋你都儍，完成此位病人就next ，以不要阻住地球轉的眼神指示你門口在前方。此個英國體驗簡直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