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了之后呢？

我记得那一跳。
不是从悬崖，而是从“我”的边界。

那一刻，我以为我终于学会爱人——
我打开自己，让另一个人进入，让她看见我所有柔软与恐惧。
我以为那叫“勇敢”。

后来我才明白，我其实是把自己的舵交出去。
我不是在跳向她，而是在逃离自己。

起初，我们的频率对得几乎完美。
她懂我未说出口的句子，我也替她完成了未尽的叹息。
我们以为那是灵魂共振。
可其实，那只是两种孤独互相取暖的噪音。

我开始习惯她给的安定，就像夜里习惯了一盏常亮的灯。
于是，我再也不敢关灯。
我害怕黑，也害怕独自呼吸。

当我意识到自己不能独立调频时，爱已经变成了束缚。
我以为我绑住了她，后来才知道我绑的是自己——
绑在“我必须值得被爱”的信念上。

“跳了之后呢？”
我曾以为答案在她身上：
在那个拥抱、那次沉默、那句“我懂你”。
可现在我知道，那一跳，只是重启键按下的瞬间。
真正的旅程，是坠落之后学会站起来。

有一天，我重新跳了一次。
这次没有观众，也没有回声。
我只是对自己说：
“如果要爱，就不要丢下自己。”

风很轻，地很远，
可我终于落在了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