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今天被我預言倒楣了》第20章 那張戀人牌,我什麼時候說可以拿的?
隔天,他又來了。
準確地說,是踩點來的,跟昨天一樣的時間、一樣拿著兩杯咖啡、一樣正經八百的走進來,熟門熟路的宛如他是這家店的副店長。
「今天換拿鐵,怕你空腹太刺激。」
他放下咖啡,一本正經地說得像醫囑。
我低頭接過杯子,默默在心裡翻了一百次白眼。
要不是看在這杯咖啡是五分糖,我早就把他送出門。
他坐下後照例說要占卜。我手指滑過牌面,腦子卻空了一拍。
想起那張戀人牌還沒回來。
昨天那副牌被他A走一張,我一晚上都想著要不要提醒他。
但訊息開到一半又關掉,最後只能自己洗另一副牌撐場面。
我翻開卡牌,內心始終怪怪的。不是因為少了一張牌不能占,而是我居然默許他把戀人牌帶走這件事。
我到底哪根筋不對?
「主人——」
小占從我肩膀蹦上桌子,語氣氣呼呼的,「你真的不追討那張戀人牌嗎?我們的生財工具欸!」
我低頭翻牌,壓低聲音:「閉嘴。我還沒想到怎麼跟他說。」
「就直接說啊,以前那個視牌如命的天才占卜師陸星河去哪了?」
我差點被拿鐵嗆到。
我知道小占不爽,但我更不爽我自己竟然就讓他拿。
我什麼時候變這麼寬容了?
這人昨天拿走我最靈驗的一張戀愛牌,今天還若無其事地來店裡,這叫什麼?
這叫綁架我的命運系統還要求售後服務。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笑容:「今天想問什麼?」
他抬頭看我,淡淡說了一句:「今天感覺不錯,幫我看一下最近有沒有機會遇到特別的人。」
我心裡一震,手指卻繼續翻牌。
我看著跳出來的那三張牌,覺得它們像極了某種命運的惡作劇。
「有機會。」我說。
然後我收牌、喝咖啡、假裝一切如常。
但我知道,我的戀人牌還在他口袋裡。
我知道,他知道我知道。
我更知道,自己大概完蛋了。
占卜結束後,他居然提議一起去吃晚飯。理由是「工作不能空腹,容易情緒起伏」。
這人連吃飯都能說得像在維護客戶權益,我懶得吐槽,跟著他去了附近那間日式定食。
他吃飯的速度不快,會慢慢拆分炸豆腐,還將蔥挑掉。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想記住這些不重要的細節。
吃完回到店裡,他自動走去角落的那張沙發坐下,掏出筆電開始工作。
我坐回占卜桌,繼續幫預約的客人占卜。他沒出聲,也沒打擾,只偶爾起身倒水、或是走過來幫我收掉使用過的塔羅墊。
就這樣,一整晚,共享一個工作室。
直到我收完最後一位客人,邵御城才離開。準備清理桌面時,在他原本坐的沙發上發現了一本備忘錄。
黑色皮革樣式,封面用金色漆筆寫著:邵御城三個字。
我遲疑地打開,裡頭密密麻麻的手寫筆跡,看上去像什麼實驗記錄。
細看內容卻讓我瞬間僵住。
──記錄至此,暫無可解釋的合理邏輯。
接下來的任務是確認是否為巧合、是否具有持續性,以及厭世小占本人是否真有預知與干涉現實的能力,或只是一場極度擅長心理操弄的表演。
筆跡很細緻、邏輯清晰,語氣像在觀察一個樣本。
像極了他。
像極了當年那個對我說「你很特別,所以我記錄你」的人。
那個人最後也說了一句——這一切只是觀察與研究。
他說他從未欺騙我,只是我自己太認真。
我以為我早就釋懷了。
我以為那些傷口早結痂了,早就無感了。
但就在這一刻,我的眼眶忽然熱了起來,喉嚨像是卡了一口陳年老痰,哽的我只能發出呃呃呃的單音節。
我低頭盯著那本備忘錄,裡面的每一行字都像針一樣往我毛細孔裡扎。
我的笑話、我的情緒、我的牌、甚至我的鳥——他全都記錄下來了,像在拆解某個現象、分析某個機制。
我以為的對話,其實是他的觀察日記。
我以為的關心,其實是他的驗證。
我突然沒辦法呼吸。那張椅子太硬,桌面太冷,我的心臟在胸腔裡亂撞。
那本備忘錄啪一聲掉到地上,有股熱度從臉頰滑落,我抬起手順勢抹去,結果發現指尖濕了。
幹,我居然哭了。
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像是儲備良久的水庫,終於等到洩洪的瞬間。
我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夜晚。
那個說我很特別的人,在燈光下笑著拆解我所有的行為,然後在研究報告的結尾寫著:這是我研究過最有趣的個案。
我還記得那個心碎的聲音。
而現在——又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