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們以為是美德的傷

在我們對情緒還懵懂未知的年代，總以為乖巧懂事是一個正面稱讚意味濃厚的詞，乖乖聽父母的話，不讓他們生氣；乖乖上學聽老師的話，把唸書當成志向，把成績當成目標，日復一日這樣的活著。

當時的自己總是害怕父母的脾氣，害怕自己的不討喜會惹得他們怒眼相向，害怕他們不要自己了，以為乖乖聽話、不反抗，就是當時的自己能做得最好的選擇。

直到長大了、懂事了，開始懂了，沒有一個生命應該被這樣委屈地對待，甚至孝順這個詞，也開始被重新定義，我們這些孩子，都不是憑著自己的意願來到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問我們是否樂意被出生，大人們卻把孩子當成自己的所有物，而「乖巧聽話」，正是給了他們一個名正言順把我們捏塑成他們樂意的形狀的說詞。

但如果我沒學會乖這件事，一路上從父母之命開始反抗，這一路我又該經歷多少的坎坷？

這是一個打不過就只好加入的世界啊。

如果我在選擇念高中或高職的那個時間點反抗了，不遵從所謂的正統學習路，不理會所謂的要念書才能有成功人生，那現在的我會不會成為一個設計師？如果我在選擇念商科或資訊的那個時間點反抗了，不理會他們說的電腦桌前沒有生活品質、人生不應該只跟電腦為伍，那現在的我會不會成為一個工程師？

而乖，究竟又是一個什麼樣概念的詞呢？

如同現在在這個浮沉社會煉獄裡，我能不對長官那些光怪陸離的要求乖乖點頭服從嗎？我能起身對這些不平不白不公不義的事情進行抗爭嗎？乖巧，或許教會了我們保護自己，好好存活下去的方式，但卻扼殺著我們的靈魂。

我們拿乖巧，犧牲了自由去換取安穩，用沉默逃離了被責備的可能。我們或許學會了如何讓自己不受傷害、不惹麻煩的活著，卻也漸漸忘了，怎麼讓自己誠實。

也許現在的我們還是無法掙脫 乖與順從 的影子，但至少，我們開始發現它是怎麼鑄進我們骨血裡的。這本身，就是一場覺醒。

而覺醒，永遠是改變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