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 潮湿的长椅

潮湿的长椅

雾言

2025-9-19

我想念你。

情从身体里流过时，

生的所有奇妙都这样汇聚。

除了辐射，没什么能让我们

看清自己躯壳的内里，

但蕴含在呼吸之间的潮涌比思维诚实，

它直接——不通过任何矫饰和改造——

打断所有的逻辑。

我想念你，这没有问题。

问题是“你”。

这个我所用来理解潮汐的代词，

尽管我饮下词海，

也无法找到一个简短又有力的词，

所以，我想念你，

尽管并不知道谁是你。

这如此不重要，

因它是屈从语法才凑成的表达；

然而它不需要现实载体，

它无处不在。

任何艺术不能承载它的全部，

风吹不走它的分量，

水滴无法理解它的粘稠。

它的藤蔓延伸出我的肢体，和感官。

大多时候，它们彼此缠绕，

让露水从我指尖逸出；

大多时候，它们悄声滴落，

让墓园的长椅潮湿如雾。

情，或爱，或恨，或感受，

关联错综复杂的四个词，

有着相似的意味。

你抚过树的年轮，

数过沙上潮痕的间隔，

便可知道它们来过，

又知道它们走了。

任何抓不住的东西都听过它的预言。

它沉静、无声，

它流过机械轰鸣声的罅隙，

它汇入你所不能承受的虚无中。

它永远不可疏解。

我竭尽全部的力，

意识到它的不可表达。

我放下全部的词语，

坐在潮湿的长椅上，

满足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