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放在抽屜裡的年少輕狂》〈心中的天使〉（上）

交換日記內的附加小說。
書寫期間2002年底至2003年中。
保留少女時期的青澀、浮躁、感傷。

［01］分手

在他家門口，我將我為他親手做的最後一份禮物送給了他，那是圍巾，我親自將圍巾圍在他的頸上。

四目交接，沉默持續，是他先打破了沉默，只是說了句「謝謝」，那句「謝謝」好冷，使我的心泛酸，他撇開臉不看盈滿我眼眶的淚水，他走進他的屋子裡，叫我也跟著進去。

我們面對面坐著，我和他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隨便找個話題聊。我問他：「郁婕她對你不錯吧？」

他的回答讓我的心很痛，是揪痛，他說：「郁婕她很溫柔、很善良，我覺得她很柔弱，沒有妳的堅強，令我很想保護她、照顧她。」

他說了郁婕的好，心雖然很痛，但是我能勉強自己不難過。

又是沉默，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想要離開他家，在離開他家前我望入他的眼睛說：「洋，給我最後一個擁抱，行嗎？」

他直接拒絕：「璃雅，很抱歉，我的擁抱只給郁婕。」

被他拒絕，心裡不是滋味，唉……沈璃雅，人家的心裡早就沒有妳了，妳還要強求些什麼？

既然沒有最後的擁抱，那便罷了。

我又對他說：「那你可以在握我的手，最後一次溫暖我的心嗎？」

他二話不說，兩手握住我的雙手，拉近我和他的距離。

我的唇吻上他的手，臉如同小貓般輕擦他的掌，之後我對他說了一句「謝謝」，轉身走了……

一條圍巾，最後的握手，宣告了我們的結束，我清楚他是不夠愛我，所以當郁婕出現在我們的愛情時，他轉而選擇郁婕。

才走出他家，我就遇到了郁婕，我對她一笑，我想我那個笑容不能看，我說：「郁婕，妳是幸運的。洋是一個好男人，能被他愛是幸福的，如果妳不好好珍惜我是不會饒過妳的！」

郁婕靦腆地笑，她這笑容大概是說：妳都知道洋對我的好啦？

她回應我的話：「我會的，因為我很愛他，說不定勝過妳。璃雅，希望妳能將對洋的感情收復的不留痕跡，還有我祝福妳早日找到幸福。」

她言下之意好像是怕我和洋會糾纏不清，為了讓她安心，我對她說：「郁婕，我沈璃雅發誓我會將對朱信洋的愛收復的一乾二淨，妳連郁婕大可放心。」

我看到她神氣高傲地笑，道：「最好是這樣。璃雅，請妳記住妳今天所說的每字每句。」說完，她就從我旁邊走過，走進洋的家門。

她那神氣高傲地笑，讓我看清她的真面目，覺得她很醜陋。

隨便了，洋都不愛我了，我還要幫洋些什麼？

［02］安慰

回到了我和三個好友合租的房子，我直接我和其中一個好友的房間，將自己反鎖在房裡。

我無助地靠著房門，坐在地上，安靜地讓淚水發洩……

我不明白，不重視愛情的我，為什麼為愛情流淚？我這次被傷得好重、好沉、好痛……

「小雅，開門啊！」是糖糖敲門呼喊的聲音。

我淚水連抹都懶得抹了，直接開門抱住糖糖哭泣。

糖糖見我哭得不像樣，用手抹去我的眼淚，著急地問：「小雅，妳怎麼了？是不是那個姓朱的欺負妳？」

我搖搖頭表明「不是」，她看著我就說：「不是他欺負妳，那是誰欺負妳？妳說出來沒關係，有我唐翊涵做妳的靠山，替妳撐腰！」

為了不再讓糖糖胡亂地猜測下去，我直接告訴她我哭泣的原因：「我和朱信洋一拍兩散了！」

糖糖顯然有些震驚，她問到：「一拍即合的兩人，怎會一拍兩散呢？」

我很悲哀地一笑，道：「是他不夠愛我，也可以說是當初他就不是真的愛我，他現在愛的是郁婕，我是該成全他們兩個相愛的人。」

「我陪妳，沒事了……」糖糖抱著我，拍拍我的背安撫著。

後來，我從CD櫃抽出一張張專輯，我想藉著一首歌讓自己痛快地哭一場，而糖糖沒有阻止，靜靜陪在我旁邊，時而抽面紙給我……

那首歌與我心境相近，就這樣重複著，而我的淚水如轉不緊的水龍頭繼續流著，糖糖也如運轉不休的機械，替我抽取面紙。

這天，我和糖糖在同張床，沉沉睡去……

［03］益友

假日一過，是我和洋分手後第二天。

洋……我現在不能這麼親密地叫他了，我要跟他朋友一樣叫他「阿洋」或者是他的名字，要不然就叫他全名，只因為我不再是他的女友了……

來到學校，我看了我座位一眼，書信成疊，這著實令我嚇一大跳，而同我一起來的三個好友看到我桌上那一疊書信，便二話不說，自動翻看，只差沒拆信，還算很尊重我。

糖糖看著看著就說：「我看這些信都是男生的字，就是沒有一封是女生的字，想必這都是情書。」

我另一個好友綽號「蜻蜓」的附和著：「我也覺得這些是情書，真想看看裡面的內容唷！」

我回覆蜻蜓的話：「要看，回到我們家後我會給妳們看的。」

蜻蜓回應了一聲就沒有說什麼。

還有另一個好友叫「貓咪」，她無奈地搖頭說：「真夠服了那些愛慕者，他們的消息可真靈通呀！」

唉──看著桌上這些信件，就有說不盡的煩悶。我用手將這些信件推到桌邊，道：「糖糖、蜻蜓、貓咪，妳們替我保管這些信件吧！我現在不想看到這些信件，真是愈看愈煩。」

蜻蜓搖頭嘆氣，大概是受不了我放不開的心理吧！

就這樣，貓咪代我收下了。

「好了啦，信都收好了，別想那麼多，要看信，我們回家再看，然後一起討論，如何呀？」糖糖笑著說道。

沒有人回應，糖糖只好替自己接話：「好啦，就這樣囉！早自習的鐘沒多久就響了，我們先去做打掃吧，別忘了我們四個今天是值日生唷！」說完，她就推蜻蜓、拉著我和貓咪的手去做打掃工作。

我知道她主要是不要讓我胡思亂想，次要才是要我們把份內工作做好，她真的是「益友」，跟她做朋友真的是「三生有幸」，為了不讓朋友們擔心，我要快快讓心恢復。

［04］葉戥

在課堂上，我根本無心上課，因為想的都是他，我覺得自己好累。

真的想不通，分都分了，他都和郁婕正式在一起了，我還想怎麼樣？

突然在我後面的人拍我，傳了一張紙條給我，我打開來看，是男生的字，上面寫著：鴨，妳和朱信洋分手囉？

他是在關心我。我的回答……除了「是」還能回些什麼？於是我寫下回答後就傳回去了。

紙條傳了一次，一定還會有第二次，而他又傳來了，上面是寫著：早上在妳桌上的那六封情書妳看了嗎？

我傳回給他：還沒，我想回家看。

我怕他待會會再傳過來，所以又加寫了一句：別再傳了，再傳，企鵝會發現的，這樣不好！如果你想聊，就下課吧！

果然，他沒有再傳來了。

一樣的，老師繼續在台上說著，而我撐不下去，就直接趴在桌上睡覺，大概是昨天哭得太兇的緣故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被老師叫醒了……

「沈璃雅，給我站起來！」

我聽了老師的話站了起來，而老師對我繼續說著：「妳昨天是在做些什麼？做賊嗎？要不然怎麼會那麼累？」

我該說什麼？說……我失戀了，心情不好，眼皮被我哭到太沉重了？

不知道要回答什麼，所以我選擇了不開口。

老師拿我沒辦法，只因為那個些問題都不是重點，而她就說：「不管妳是怎麼了，妳上課打瞌睡，到外面罰站！」

這時剛才傳紙條給我的男生對著老師說：「欸，企鵝，鴨鴨她只趴下去一次，洗洗臉回來上課就好，根本不須要罰站，除非她再犯。」

老師聽了就說：「葉戥，你怎麼可以對我那麼的不敬？下課過來找我！」

此時，下課鐘聲響起，阿葉笑著說：「現在是下課時間，妳人在這，不用找了！」

老師氣得想打他，可是她見到阿葉的笑容便收手了，正所謂的「伸手不打笑臉人」。

老師對他又道：「你說老師『企鵝』，是什麼意思？」

阿葉不急不徐地回她：「說妳是『企鵝』是因為妳圓圓的，很可愛，妳不知道全班是這樣子叫妳的嗎？」

聽到阿葉解釋「企鵝」的意思，同學們都哈哈大笑，因為「企鵝」的意思不是形容人圓圓的、很可愛，而是說一個人沒有脖子、胸部扁平、小腹突出、腿短，各種對女生不友善的缺點。

老師聽了阿葉的話，道：「既然這是讚美的話，老師我還能說什麼？我不介意你們叫我『企鵝』了！」語畢，她就踏出教室了。

見到老師走了，阿葉來到我桌前的位子坐下，道：「鴨，妳為什麼和他分手？」

「這和你沒關係！」我不想回答他，於是我用很冷淡地語氣對他說。

他沒有問下去，只是又對我說：「妳現在好多了嗎？」

我的心情好多了嗎？我問著自己，結果是「沒有」，但是我跟他說：「還好，我覺得還可以。」

屆時蜻蜓走到我這來了，問我：「小雅這個禮拜日我們一起去唱歌，好嗎？」

我淡淡地回應她：「都好。」我想藉由唱歌，能讓我的心情放鬆吧！

阿葉在旁聽了，問蜻蜓：「有誰會去唱歌？」

蜻蜓回答他：「我、貓咪、糖糖、小雅還有阿Ben和毛蟲。」

阿葉就說：「我也要參一咖。」

「OK，沒問題！」蜻蜓爽快的答應了，她又說：「阿葉，你多帶一個人來吧，我還是比較喜歡偶數個。」

「強迫症嗎？我會多帶一個人去的！」阿葉對她說著。

此時上課鐘聲又響起了，又要上無聊的課了。

因為上課了，所以蜻蜓匆匆地對阿葉說：「地點我會在週六以前跟你約好。」說完後，她就跑回自己的座位乖乖坐好，阿葉也回到自己的位子了。

坐在我右邊的郁婕拍了一下我的桌子，說：「我和洋也要跟你們一起去！」她的表情是堅決的。

我答應了郁婕，應該是沒什麼關係吧，反正人愈多，打的折扣也愈多。

［05］情書

蜻蜓、糖糖和貓咪知道了我讓郁婕與阿洋跟的事，臉色怪異，對我無法理解。

回到租屋處，是蜻蜓先對我發脾氣……

「沈璃雅，妳是白痴嗎？我們會想帶妳去唱歌，一是讓妳心情放鬆，二是想我們太久沒出來玩了，而妳竟然會同意讓那個連郁婕和朱信洋那個臭王八跟來，妳真的是氣死我了！」

糖糖安撫著蜻蜓順便斥責我：「蜻蜓，妳在怎麼跟她生氣都沒用啦，那個笨蛋已經沒救了！」

此時貓咪嘆口氣，道：「蜻蜓、糖糖，妳們別再罵小雅了啦，妳們又不是不知道小雅的個性是不會跟別人計較什麼的那種呀！」

「好啦、好啦！」蜻蜓無奈地說著，而糖糖也不多說些什麼了。

此時，貓咪從她的書包裡拿出那六封情書，外帶她自己的一封，她說：「好啦，大家來看給我們四人中最優的小雅的情書吧！」

糖糖看見貓咪手上還有一封情書，道：「喵，妳的情書我們也要看！」

一開始貓咪有點難為情，後來還是裝大方的讓我們看。

糖糖拿著貓咪的情書裝多情的大聲念著內容──

游若儀，妳是如此的可愛，妳的可愛使我心動。

相信妳有聽過一首歌吧，那就是「好想好想」。

好想好想跟妳在一起，與妳心心相印，妳真的是我的最愛，妳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小儀，妳願意嗎？

真心真誠完全愛你的鵬

好肉麻唷！

我淡淡地笑道：「陳奕鵬他是怎麼了呀？武俠小說不看，跑去看言情小說啦？還『好想好想』勒！」

我才說完，大家就笑成一團了，而原本羞得快要躲到窩裡的貓咪也開懷大笑。

糖糖邊笑邊道：「欸，姊妹們，我們來看小雅的情書，看看噁不噁心、浪不浪漫、搞不搞笑吧！」

大家同意了以後，挑選要先看的書信……

「欸，這封寫得好爛喏，根本不會有女孩子為他心動。」蜻蜓傷人的說著，幸好那個人不在場。

「蜻蜓，妳唸出來聽聽吧！」糖糖就是愛聽和看情書內容。

蜻蜓二話不說，就大聲地唸出來了……

沈璃雅，我愛妳有三年了，我很喜歡妳，希望妳能跟我交往！

孫恆　筆

我回應了一句：「這也太淡了吧一點也不浪漫！」

我們繼續看情書，貓咪突然喊一聲：「看，這是葉戥寫的耶！」

葉戥？他……喜歡我？

我將那封信從貓咪手中抽走，我看著那封信不敢相信阿葉寫情書給我，我還以為他是喜歡他家附近的女孩……

鴨：

聽說妳和他分手了，我有說不盡地開心，我知道我不該這樣的，但是我喜歡妳，嫉妒心多多少少會有！

喜歡妳，知道我喜歡妳是在妳和他交往以後，我不曉得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妳的，但我知道自己是要把心交給妳！

妳很善良、妳很可愛，這些就足以吸引我了，我不要求妳一定要喜歡我，我只要妳知道我對妳的感受！

阿葉

「我早就說過了，阿葉是喜歡妳的，當時妳還堅持說他喜歡的是他家附近的女生，如今證據都出來了，妳要說什麼？」蜻蜓對我說著。

［06］私約

無精打采的進到教室，我看到我桌上有一張摺了又摺的紙條，擺明別人不能看。

我拿起來看，看到外面是寫著「To. 鴨鴨」的字跡，我知道是阿葉寫的，我打開來看，內容讓我不知怎麼辦……

鴨，相信妳看過情書了吧！看妳要和我約今天的什麼時候在校園花圃談話，我等妳的答覆！

阿葉

好吧，該來的總會來，要怎樣，我隨便！

到了放學，我跟糖糖她們說我有事後就去校園花圃那找他了……

「妳來啦！」阿葉的聲音由我身後傳來，害我嚇了一跳。

我轉頭面向他，低頭不語，而他慢慢的接近我，我忽然被他抱在懷裡，我又被他嚇到了，我在他懷裡掙扎，邊喊：「我不是你家的『綿羊』，放開我啦你！」

他終於放開我了，不過被放開的我是呆滯狀態，因為在他放開我時在我耳邊說「我愛妳」，這使我傻掉了……

信洋我對他期待很久，他從來都不對我說，現在我所期待的「我愛妳」是由別人的口中對我說，這是怎樣的心痛？

我回過神，靜下心對阿葉說：「現在的我不愛任何人，當然包括你，你還是愛別人好了！」

「不，我只愛妳！」他很堅定的說著。

他的堅定使我更難受，原來我還愛朱信洋，我是自欺欺人的。

在他的面前我忍不住眼淚落下，是悲傷的淚水……

我所盼望的一句「我愛妳」不是從和我交往有兩個多月的朱信洋口中說出，而是和我能談心的異性朋友口中說出，心真的好痛唷！

阿葉見到我哭了，他開始慌張：「鴨，妳別哭呀！我愛妳，但是我不會對妳怎樣的，妳不要哭啊！」

我略些感動地對他說：「我知道你對我的好，謝謝你！」我有些感嘆地繼續說：「如果你是比信洋還早出現在我世界的人，我想……我會是愛你的，而不會像現在這樣。」

「我知道。」他自己明白自己在我心裡的份量有多少，他又對我說道：「我希望妳能知道我對妳有多少愛。」說完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