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芝麻》〈漏財體質〉
我是日子得過且過的月光族。
那是育兒前。
就算跟人說「我有一點小積蓄」,沒人相信。
奇妙的是,還有人會跟我借錢。
我要說的不是借錢的事。
我繼續。
在孩子出生以後。
雖有政府補助,加上我微薄的積蓄,
但全數落在孩子離院前的費用上。
我果然是漏財體質,有多少不見多少。
我對金錢的欲望幾近零。
這並不表示我沒購物需求。
是什麼原因讓我對財富沒有執念?
在父親過世後,他的撫卹金被一代取走。
我母親每每想起,便說:
「那家人對我們孤兒寡母真的很殘忍。」
是殘忍,沒錯;
錢是爸爸生命換的,沒錯。
只要隔天眼睛還睜得開,日子就是要過下去。
怨天尤人不能改變什麼。
母親身兼多職,撐起了這個家。
相對的,我們與母親的相處少之又少。
或許因為這樣,比起財富,我更重視心靈富足。
會有人想繼續聽我說故事嗎?
我自顧自地說,也行。
忽然想說說我的漏財體質。
應該是我太漫不經心。
從小我的錢包總是莫名消失,
因此被媽媽怒斥是家常便飯。
但這件事嚴重到我會做惡夢——
在大賣場四處找我的錢包,逢人就問:
「請問有沒有看到圓圓的、很可愛的錢包?」
我找到天黑,該回家了,但我不肯離去。
「我這樣回家,肯定被媽媽打死。」
想著想著,我哭出了聲。
回到了現實,我還在哭泣。
再說說下一件。
我趕著去上班。
「嗶嗶,餘額不足。」
還好我有第二張悠遊卡。
我那時工作地點是要轉兩班車的。
到了循環站,趕緊去便利商店加值。
等到下一班公車來,我找不到我剛加值的卡。
天吶!我又來了,又迷糊了。
回到那便利商店,已找不回我的悠遊卡。
再來下一件。
這真的只能怪自己貪玩。
我身上一個小背包,手提八公斤行李袋。
在我的手掌上,是當時的男友借我玩的PSP。
實在是太重了,我將八公斤行李袋放下。
火車來了,它也被我遺忘了……
我記得,裡面有一張新台幣八千元在內的金融卡。
我的錢包也在內,有新台幣三千元的現金。
我從板橋回到基隆。
下車以後才驚覺哪裡不對勁。
我看了我的裝備,小包包跟PSP都在,
耶?我的行李呢?
我奔回車廂,四處尋找。
我到底在幹什麼?怎麼這麼脫線?
我又從基隆坐回板橋,回到我上車前等候的區域。
是販賣機旁邊,那位置沒有監視器。
報案,做了筆錄。
我只在意裡面的書。
那是圖書館的,幾天後到期。
回家後,向我爸祭拜,跟祂說了此事。
當晚我做夢了——
有名地中海型禿頭的中年男子,
他拿走了我的行李,並棄置在火車置物架上。
這車是往蘇澳方向,而他在宜蘭下車。
我媽叫醒了我,說是蘇澳站打來。
我拍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接聽。
行李是回來了,但是裡面的文具跟錢不在。
算了,圖書館的書還在就好。
錢在我身上,是容易消失的物品,夠用就好。
噢,對了!
行動支付,成功解決我漏財體質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