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備忘錄 No.21：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程翎的日記）

一切回到最初。

靈堂裡仍舊點著白蠟燭，煙霧在空氣裡盤旋。
父親的遺像靜靜掛在牆上，黑框裡的笑容，似乎從來沒有改變過。

我走進去，沒有任何人抬頭看我。
就像第一天一樣，沒有人認得我。

—

我坐在角落，手裡抱著那個黑色小盒子。
盒子比以前更輕，因為裡面什麼都沒有。

我忽然笑了。
笑自己這麼久以來，不斷追問「誰記得我」、「我是不是消失了」。
原來答案早就寫在空白裡。

—

嶼沒有再出現。
沒有聲音，沒有錄音，也沒有任何訊號。

可我並不感到孤單。
因為在我心裡，仍有他留下的那句話：

「她不是我的備忘錄。
她是她自己的。」

—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那雙手仍然能寫字，仍然能握住筆。
只要我還能寫下東西，我就還存在。

—

我在紙上寫下：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寫完這句話時，我沒有再期待任何回覆。
因為我明白了，這不是問別人，而是問自己。

—

當燭火搖晃時，我彷彿聽見有人在身後輕輕笑了一聲。
我沒有回頭。

因為無論那是不是嶼，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在這裡，完整地屬於自己。

—

這是最後一份備忘錄。
也是我存在的證明。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