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海边吗

周末早上九点半，家里最热闹的不是厨房，是女儿在客厅边唱边跳。她跟着动画片学歌，中文、法语混在一起，调子不准，唱得很用力。她妈在厨房煮咖啡，我在书房开电脑。

机械键盘的“哒哒”声和摩卡壶的咕嘟声一前一后，像在比赛谁先停下。咖啡香很快飘进来，混着烤面包的味道。她用法棍做了三明治，还切了水果，端一盘放在鼠标右边：“快吃，不然凉了。”

我正敲着字，女儿跑进来：“Papa，今天能去海边吗？”

我说：“等我把这个写完。”

她“哦”了一声，去阳台玩积木。

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桌上有三盘：她妈的烤鸡沙拉，我炒的青菜，女儿爱吃的蛋卷。每个人的盘子里都不一样，但都吃得很干净——我们从不留隔餐菜。

午后阳光有些刺。女儿在她妈的书房画画，我在自己这边改稿。她们偶尔探头过来看看我写到哪了，女儿会指着屏幕问：“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就一行一行翻给她听。她有时笑，有时跑开。

傍晚，我们真去了海边。她们在沙滩捡贝壳，我拿着手机敲几句段落，海风吹得屏幕反光。女儿捡到一块心形的石头，塞进我口袋：“这个给你写故事用。”

晚上回到家，灯光比海边安静得多。她们在客厅看法剧，我在书房敲字。微信传来一条信息，是她妈发的——不是法文，不是中文，而是一个太阳和一个浪花的表情。

关电脑前，我把今天写的东西同步到云端，看着那个小小的加载圈转完。伸手进裤兜，碰到那块心形的石头。它凉凉的，很硬，却让我想起海风和她们的笑声。家庭是这台开着的电脑，稳定、有温度；自由是那朵云——有时候在天上，有时候在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