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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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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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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次沒有結果的吵架後又是一次吵架,哭得很累,吵得很累,想得很累,我把僅有的幾件衣物塞進運動提袋裡,衝了出去,登上電召而來的計程車。沿途,我都在哭,在喘,在想,沒完沒了,即使不斷告自己這回真是完了。那四十來分鐘的車程很漫長,也很短促,思緒折磨我如年,年月卻不足以安撫我錯亂的心。下車的那一刻,我還是哭著;從嚎啕大哭,變成每一下都像要掐斷脖子、窒息的抽泣。

「你真的走了?你真的不要我了?」

家門前,我接了她的電話。她的聲音顫抖,也像是在那窒息的抽泣中透出一絲氣息,可憐巴巴地問我。然後,便是被拋棄的孩子般,不敢哭,卻壓不住小聲地哭著。我抬頭看著夜空,深呼吸一口氣,腦裡所有混亂都跑了。

「我現在回來。」

我召回那輛計程車,讓司機把我帶回去。


我不知道什麼是愛,不知道愛有沒輕重之分,不知道愛可有應該的表達方法。我只知道我愛她;而我愛她的方式是不離不棄。

我每天都在想著關於離開她這件事。為什麼要離開?怎樣離開?離開了後又怎樣?我會一而再地發現,我能想到離開她的理由,便是留在她身邊會傷害到她。所以,愛她的我必須撇脫地走,然後默默地獨自愛著。我發現這種想法是圓不來的,除了死亡,不在她的身邊便是傷害;只有不愛了,才能確實離得開。

在我的愛成為她的負擔以前,我不會離開。


所以,我無法理解所謂真愛粉脫粉這回事。

我也曾在追星這件事上跌跌碰碰,被自己追的那顆星忽視,被其他粉絲視為黑粉。離開粉絲團的一刻,心曾經痛,曾經寫千字文埋怨,曾經覺得眾人皆醉我獨醒。然後,我也覺得距離便是美;追星不同於戀愛,靠得太近,畫面便變得污穢。

我不愛這顆星了嗎?依然愛著。

愛一個人,不是愛其某一部分,而是全部;好的壞的,合的不合的。你能被她的一些東西吸引,能喜歡她的這個那個;但愛,只能是她,不能分拆。所以,一見鍾情是可能的,但那只是喜歡;陌生人之間的愛,是需要時間培養的。

人無法完全看清另一個人。所以,說愛以前,你得至少理解其核心,她的價值觀和人生觀。那是難以存在於偶像與粉絲之間的事;即便再小的一顆星,只要是披著偶像的外衣,便被人設限制了觸碰,無論那人走的是再貼地、真誠的路徑。

或許,在這樣的前提下,真愛粉根本不可能存在。而所謂真愛粉脫粉,不過是給曾經幾近瘋狂地追逐一個陌生人的自己一道下台階,也給缺乏邊界感的自己洗個白,重新來過。


愛,在我的價值觀內,不能變得廉價。它不是不作掙扎便能拿起或放下的東西。

前文提及我很喜歡的一部百合小說【東西錯】裡有這麼一個情節。桑梓為了成全晏棲桐穿越回去的心願,不惜冒生命危險,最終落得失明的下場。晏棲桐最後沒有穿越回去,並冒險前赴大雪山尋找能醫治桑梓寒病的草藥。以為愛人已穿越回去的桑梓因思念而暴盲,令找到草藥的晏棲桐不敢貿貿然與之相認,而是找友人借故把草藥轉交。桑梓拒絕接受好意,並道『人與人之間的情義,總要到至深時,才捨得這條命,若都可随意捨之,那我算什麽?』

這,或許就是我那麼喜歡這部作品的原因之一。

愛能有很多表達的方式,也會在不起眼的地方滲漏。它不一定帶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也不總像故事裡那麼淒美、偉大;卻總與時間拉上關係,動輒便是一輩子。

不愛了,說得容易,因為根本不曾愛過。


愛過一個叫藤重政孝的日本歌手。愛過兩個百合小說作者,一個筆名暮成雪,一個筆名夏天盛開。愛過一個大陸網絡廣播劇配音員叫加減乘之。至今,依然定期關注這些人的動向。

愛著一個可愛的女人。依然深愛著,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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