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民运档案:从大学生到阶下囚(八)
这些警狗们看我是轮班的,一般是屋子里一个正式的警狗加上一个辅警狗,外面一个警狗守在走廊里,看守工作是轮班倒的,始终保证屋子里有人。给我做笔录的警察一开始是北京市公安局的警狗。后面很多次就换成了林校路派出所的一个和我同岁的年轻警狗,名叫付天添,是一个非常狡猾的年轻走狗,一上来就和我套近乎,和我聊一些家长里短,然后对我表示为了家人着想,还是要争取宽大处理。我回答他如果你们真的是为了我好,那就不要抓我,他就闭嘴了。后面又对我展开心理攻势,对我说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红墙里的那位也知道了?我说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少来忽悠我。然后他就直接给我做笔录了,他们每次做笔录都是带着一个专业的警用工具箱,里面装着笔录用的笔记本电脑和小型打印机啥的工具。每次都是上来一段开场白,依法对你进行讯问啥的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了无新意。然后前几次笔录做的都是之前笔录的复盘,另外具体问了我的家庭情况,真是恨不得把你的十八辈祖宗都挖出来要看看成分,然后还把之前问的那些问题给细节化了,类似于沿着什么路线发传单,如何散发的问的细微入里,几乎是没有任何死角。另外在后面几次的问话里,还问了我的思想动态,什么时候产生的反共思想的,是如何产生的?产生的具体细节等等。其实,我在初中的时候就有翻墙看外网的传统了,只是那个时候由于用的梯子(VPN)不稳定,所以看的时断时续,高中的时候找的梯子靠谱一点了,所以看的也多了一点,由于家族历史和个人爱思考,一直就不怎么喜欢中共体制。说来也惭愧,曾经在习近平上台初期信了禁评的邪,以为他是真的要搞民主和法治,后来亲身经历被社会主义铁拳和习包子的愚蠢所砸醒,再也不相信所谓的“举国体制”了,成了一个彻底的民主进步人士,坚定的反共分子,对于所谓的“党国”变得深恶痛绝!
一开始的几次笔录都是那两个北京市局来的国保给我做的,后来全由付天添负责,有一次笔录非常可笑,问我散发张贴的传单都是什么内容,我说你们不都查抄一些了,估计是按照监控挨家挨个,顺着路线一个个点去找的吧!何必来问我呢!?少说也找到了几份吧?付警狗虽然默认了,但是还是一条条地让我回忆,一条一条地问我的理解,非常地 “细致认真”,尽显警狗镇压公民的本色!而我只能陪他走完这个愚蠢的过程。这里要说一个细节,关于我是怎么知道付警狗的名字的!他从未告诉我他的本名,每次做笔录,笔录上他都不打自己的名字!一次他在讯问我关于我拍摄油管的第二个抗议视频是用什么器材来稳定手机的,我随口忽悠他是用三脚架,他就认真地问我哪来的三脚架,我忽悠他是问楼上的一位姓张的叔叔借的,然后他在一本黑色皮革制封面的笔记本上记了下来,那次是非笔录时间,属于“谈心时间”,他来忽悠我时候问的,所以记在笔记本上,然后他问完中途去上了个厕所,笔记本就放在宾馆房间电视机前的茶几桌子上,我便凑近看了那个笔记本上的封面,上面印着警徽,然后还贴着一张小的白纸条,上面有一个名字,付天添,我这才知道这条警狗的真名。然后做笔录的时候他们动用了各种审讯方法,什么诱供就不说了,那是小意思。这群下流无耻、毫无底线的警狗还使用了各种诸如疲劳审讯、不给吃饭喝水,抽耳光等的非法手段,简直是流氓至极。我记得最初的第三次笔录,是那个胖胖的中年国保和他的搭档瘦高国保来做的,那应该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上来还是怀柔政策,对我上来就是一通忽悠,了解我的家庭情况,对我说三道四,给我当知心哥哥,问我的成长经历。特别可笑的是,他们自己就是共党养的狗,是共党手里的枪,居然厚颜无耻地对我说不要被别人拿来当枪使用,共党的话术无非就是那几条,颠来倒去他们也不嫌烦!然后我一开始是假意配合他们的问话,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假的笔录证词来忽悠他们,一开始他们和我谈心我都是配合,反正装的无辜一点,显得自己是学生比较单纯,他们想和我谈心,全部都点头称是就可以了,不要和他们争执,全部顺着他们来,一开始他们两个人是相信的,有时候还有一个林校路派出所的胖的有点文化的国保也会在边上旁听,他们一开始是相信的,反正每次都是劈里啪啦一通问,我一个个地忽悠他们回答,问的问题五花八门,什么家庭情况啦,平时的生活费来源啦,银行卡有几张啦,无所不含,无所不包,几乎是把能调查能问的都问了一遍,当然很多和王府井派出所问的是有点重复的。有时候的问题我也会烦,他们为了逼我说话,手段非常卑劣,有一次审问一直从晚上9点审问到第二天的5点左右,就是不让我睡觉,扬言什么时候笔录做好了什么时候让我睡觉,还不给吃晚饭和喝水,弄得我是又累又饿又困,还要忍受他们的嘲笑讥讽。有一次更过分,我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直接甩手就是三个耳光,打得我脸上火辣辣地疼,他们说这是给我的“奖励”。由于一共监视居住了14天,期间换了好几拨的警察,有的时候他们还会采取 “怀柔政策”,有一次,看我的警狗是一个高高的,年纪有点大头发已经有点花白的一个中老年男性,他上来就是和我聊人生,聊理想,甚至谈起了我的爱好园艺,谈起了关于紫薇花的诗句,但是最后绕来绕去,说了一大通,都会回到“坦白从宽”这句话上来,特别地臭不要脸。绝对是了无新意,令人感到乏味无趣。一开始的时候,二人组合给我做笔录的时候,他们相信我服软了,真实地说出了我的抗议文化衫、横幅还有传单是哪里制作的。结果令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在第五天左右的时候,派了一大波人去了我老家常熟我家调查,还有一批人去了我透露的假地址也就是假的制作地点之一苏州市吴中区国际教育园的一家打印店调查,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有一天由于昨天审讯太累了,我在第二天白天上午睡着了,半梦半醒间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说人已经到了苏州吴中区了,我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派人去调查了。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看我的年轻男性警察过来了,把他的手机给我看,上面是他们拍的教育园的一家打印店的照片,问我是不是这家,我忽悠他们不是,他们又找到了国际教育园其他的几家,依次拍照给我看,我都说不是,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真的忽悠不下去了,最后勉强说对,应该大概是这家,然后他们就进去,按照我笔录里的细节来辨别是哪个店员来接待的我。给我打印的东西,甚至让几个店员和老板夫妻把身份证拿出来拍照让我在手机上辨别,最后我又是很勉强地忽悠他们,大概是这个老板娘吧。后面的事就就不知道了,大概就是对那个老板娘进行问话吧!然后没过多久,差不多中午吧,那个男警狗又来了,拿出了手机,打开了手机百度地图APP让我辨认,让我看着地图在另一台手机上给他们指路,然后他们按照我的话走到了我给他们提供的各个假地址去,基本上都是服装制版车间,我忽悠他们我的衣服是在那里做的,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的,然后还是老样子,我给他们指路,然后他们一个一个地去问,一个一个地去盘查,但是查了半天,什么都不能确定,他们大概也知道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了,就把视频电话挂了自己不知道干嘛去了。过了几天,瘦胖组合又来了,这次是一脸地怒气冲冲和不高兴,上来就问我忽悠他们浪费他们的时间很有趣是不是,我笑笑不说话。结果他上来就是一个耳光,对我说你他妈被抓,身陷牢狱之灾是自作自受,这就是对你最好的奖赏,我看看他不说话,然后他就又开始给我做笔录,对我说我们去过你的学校了,老实交代是谁在你被抓之后给你的疫情签到打的卡,我先是笑而不语,然后他给我头上来了个巴掌,我没有办法,就忽悠他说是我一个叫徐淑婷的女同学给我签到的,他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一脸的不情愿,然后期间我一个不好的习惯发作了,我喜欢抖腿,然后那个胖警察直接过来狠狠地踹了我两脚,边踹边说:“你他妈抖什么抖”,我被弄得很痛,只好不抖了。然后又问了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他们告诉我他们去扬大调查我了,知道了我支持香港、声援香港的事,那个胖国保怒气冲冲地朝我吼:“香港那地儿就算砸烂了也不能砸烂给英国人”,这可能就是中国的韭菜和镰刀们的真实想法, “我好不了你们也别想好”。所以说,中共是非常自私的黑社会团体,他们口口声声说民主不好,但是当有人提出拿个地方离岸做个实验看看究竟民主适不适合中国人时,他们就把那个地方仅剩的一点自由全部剥夺掉,多么自私多么可笑!
在监视居住的日常期间,我上厕所啥的都要跟他们申请,经常会让我憋着,只有他们心情好的时候才带我去上厕所,所以我水也不敢多喝,每次上卫生间,都要先打报告,同意了辅警过来给我用钥匙解开拷在床腿上的脚镣的一边,然后再把它靠在我另一只腿上,然后领着我去卫生间方便,非常地难受。他们整天就是在房间里看着我,打打手机,有时候高兴了喊个外卖。
偶尔有些突然高兴了,他们也会解答一些我的问题,有一次是一个很严肃的中年矮个警察看我,他告诉我像我这种案子取保候审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要心存任何幻想,我的希望破灭了,看来无情的党国是不会放过我的了。
有一次,大概是第四天还是第五天,我爸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从老家过来找到了我指定场所监视居住的宾馆,然后在窗边的那条外面的小路上用老家方言喊我的名字,我听到了迟疑了几下,回应了他和他搭上了线,然后他问我监视居住的情况,非常的关心我,但是这是来自国家流氓强制机器的镇压,他的确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表达关心。我被关了一周,每天都是审问审问和各种折磨,能听到至亲的声音,真是百感交集,心里不是个滋味,但是又非常的高兴,实在是太开心了!没说几句,我屋子里的警狗反应过来就知道了,马上冲过来警告我住嘴,我只好闭嘴了,然后另外一个警狗出去通知了他们走廊里执勤的领导,告诉他们情况,我听到刷门禁的时声音,我知道是他们是出去找我爸去了,过了一段时间,估计是没找到,他们过来了三个人来到我这边,问我都说了些什么,我说说了些关心的话,他们又问具体是什么关心的话,我随口说了一些,他们问不出什么,就问当时那个在场的警狗我和我爸都说了些什么,那个警狗说我们用土话交谈的,他听不出来,那个领头的就恶狠狠警告了我一番,让我“老实”点,不要给他们找事。接着吩咐看我的人对我严加看管,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爸又来到了窗边,大声地喊我的名字,但是这次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很凶恶的警狗看的我,他听到后上来直接是给了我一脚,让我老实点,然后向着窗外大喊一声“滚”,然后他把手伸过铁窗,把外面的滑窗打开来观察外面的情况,估计是外面我爸撤了,他没看到任何人,所以他就应该是没有任何收获。看完后,他到我这边,恶狠狠地玩我头上扇了一个巴掌,拿手指着我告诉我老实一点,不要有歪念头,匪国警狗的野蛮暴力可见一斑,令人发指!我这个匪党的阶下囚就在每天这样憋屈并且惶惶不安中过完了最初的七天。 作者:思考的韭菜(本名乐恺安,曾因政治言行被中共国警方刑囚两年,后在国内遭匪警持续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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