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Free Solo

在纪录片《徒手攀岩》中，33岁的攀岩者 Alex Honnold 徒手攀上了高达近千米的酋长岩。

徒手攀岩是一种不借助任何安全设备的极限运动，一旦脚下一滑，就可能直坠深渊，代价是生命。酋长岩是攀岩界最具标志性的岩壁之一，那是一块看上去没有植被覆盖、垂直陡峭的花岗岩岩壁，也是心理极限的象征：裸露、陡峭，几乎无可借力。哪怕做好完备的安全措施，甚至绑上绳索把我拽上山顶我也会害怕得止步不前。光是储备够用的勇气我就会在第一步感到弹尽粮绝，更不用说攀登需要的体能和技巧，以及面对险境的淡然。哪怕拥有了Alex那样可以接受更强刺激的杏仁核，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这样的壮举。

Alex凭借一双手、一双攀岩鞋、一个镁粉带完成了接近四小时的攀爬，他触碰的每一个点，在我看来都是晕眩的深渊边缘，仅是观看就让我手心冒汗、两眼发黑。这场完美的极限挑战，应该是对完美主义最好的诠释。

这种完美不仅是指他在这次极端的冒险中安全登顶，而是他将酝酿八年的心愿，付诸于两年内一次次的路线练习，直到他能记得线路上一千多个动作，以及攀爬过程中完美的好运——没有突然出现的绊脚石来影响他的发挥。他会想象所有出错的可能性，体会自己坠入深渊、身体爆炸的感觉。“耳边有微风吹过，我感觉自己踏入空中，那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受。我百分之百地确定，我不会脱落，正是那种确定感让我不会脱落。”

徒手攀上酋长岩的那天是Alex的攀岩生涯中最精彩的一天，摄影团队却说：“但不是我们最精彩的一天，这种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他们的镜头不只是记录一个人如何征服岩壁，更记录了他如何把性命孤注一掷地押在每一次的攀爬上。

当一个人把生命安危悬置于一块毫无保护措施的崖壁之上，以不完美的人类之躯，向着极致靠近；以近乎自毁的方式，去回应一个执念。这种自我毁灭般的个人浪漫主义看起来毫无意义。Alex 一生都在做这种看似“毫无意义”的冒险，我不敢成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