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9.11)

ly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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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不会带走这一盆不死鸟。

这种叶子边缘生发出小苗的植物,是我几年前在学校捡的。从叶缘脱落的小苗撒落在花盆外的瓷砖上,几粒发了根的被我装进小封装袋,里面垫上浸湿的棉片。

当时不知道它生命力的顽强,觉得这种繁殖方式奇怪又可爱,养护得小心翼翼,哪里知道会落到今天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这些小苗爆炸似的冒出来,然后飞到周围的花盆里,长得比谁都茁壮。

我害怕植物脆弱,又害怕植物贪婪。我想要满园春色,又想要草木克制。我一边修剪它们,一边哼唱陈绮贞的《太多》,像一个精通话术的负心人在心里斩草除根。

土里冒出来最常见的蕨,因为年幼可爱,受眷顾住进一个独立的盆里。其后无限渴求水源,须根已经像鬼手一样伸进了每一位邻居的被窝——扔掉。打一次雷就要往盆外爬两步的紫竹萝,咧开尖嘴,吐出三瓣的花舌,修长的手脚,把走廊过路都要拦掉——掰断。以为乖乖住在盆里,突然发现后墙上已如蜈蚣一样有力攀爬的绿萝,撕扯下来留下一壁脚印——斩杀。

倒是那一根奄奄一息,站不稳脚跟的小葱,我们养了几年总不见它长大,又总不忍心吃它。还有永远虫灾泛滥的小橘子苗,被吃得光秃秃后,抖抖索索地又发了几片小叶子就让我们感动不已,住在土壤最肥沃丰沛的盆里。还有摸不准脾气,看不出变化的多肉和某年过年买的节节高……

要不是这次搬家打算扔掉这盆不死鸟,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这样别扭,自己不想要太多,或是想要的太多。


因为前老板的不端行为,我和师弟师妹们几乎都要碎了。因为什么也不能说,我倒像无忧无虑的小福星。


贝甜从窗缝挤出去了,留下了金的绿的羽;巴巴独自留在了家里,叼落了白的蓝的羽。
黛黛被南马接去美国,南马带回了黛黛的胡须。我在南马离开新加坡之前,收集一束小鸟羽毛作为回礼。于是黛黛第一次嗅到小鸟,对什么都兴趣缺缺的她也有了兴趣。我给巴巴看黛黛的胡须,对什么都好奇的他,觉得我在挑衅。

我从中国出去了,留下了一抽屉的日记;珠珠留在国内,又漂泊到了更小的城镇里。我把自己染的蓝发,趁还鲜艳剪下一束放进信封里寄给她。而家里的信封和日记,在妈妈逃离时,只能选择丢弃。

被丢弃的加哥逐渐和薰酱熟悉,薰酱刚接到加哥,全身皮肤开始过敏。我们都说会不会是因为猫咪的毛或者皮肤油脂?薰酱却说,快好了快好了,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动物的毛发……

是有颜色的生物信息,是可以保暖的生存所需,是寄托情绪的远方来信,是不该彰显的张扬个性,是携带气味的全新天地,是记录生命体征的重要数据,是传递体温的零距离。

我因为负面的情绪,一边抖腿一边押韵。像一个退化的机器,开始检查底层的代码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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