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短篇《髮妻》|阮牽手第六回

🔅危機

你旳工作順利嗎?年近不惑之年，承擔的責任，是最沈重的時刻，若原來的工作，無法繼續，你會有什麼心境上的轉折，又有什麼做法呢?

前期提要:保生和寶云又喜獲麟兒，五口之家正享受這天倫之樂，幸福的滋味，上天又會有什麼考驗發生呢?只能靜待命運的安排。

🔅老天爺的試煉

80年代，台灣房地產遇上第一波不景氣，我的建築修繕工程一案接著一案停擺，眼看著收入逐漸斷了線，家裡也沒有穩定的錢進來。這時候，我又陷入苦思。人生似乎總會在你覺得安穩的時候，丟來另一道難題。老天爺像是在考驗我，但我心裡始終告訴自己──不能被打倒。

朋友介紹我去日本東京工作，那時么兒才三歲。心裡掙扎了很久，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想賺錢養家。後來和寶云商量，得到她的支持。幸好岳母和小舅住在樓下，可以幫忙照顧她和孩子們。思索再三，我決定離鄉背井，飄洋過海，到東京當外勞。

民國70年代的日本正值經濟最繁榮，我對「日本製」的品質深具信心，更渴望親眼見識日本的建築實力。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心，我踏上了這段旅程。三年的時間，在東京的大街小巷裡，我努力學習日本人做事的謹慎態度，也體會到異鄉人的孤獨。

每當寒冬夜裡寂寞難耐，我就拿出家人的照片，告訴自己：「要撐下去。」孤單的心，偶爾靠著小鋼珠這點小小的娛樂撫慰自己。東京的繁華開了我的眼界，但在最冷的日子裡，我卻格外想家。

三年後回到台灣，反而不習慣這裡的工作態度，總覺得和日本差很遠。那段時間，甚至還沉迷小鋼珠，氣得寶云和我在冷戰。但說實在，那是陪伴我走過孤寂的東西，要戒掉並不容易。

如今回想起來，那段異鄉奮鬥的歲月，是我經常和孩子們提起的故事。我一個不懂日語的人，硬是在東京生活三年，靠著毅力到處奔波。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年紀最小的孩子──去日本時才三歲，回來時大概都忘了我是誰吧！

後來，我陸續在家鄉買下土地。許多午夜夢迴時，總會夢見一棟我未曾見過的房子，夢裡的我站在家門口，深深凝望。或許，那就是我心底最深的渴望──落葉歸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