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懸疑故事：神秘現象研究部檔案集（一）灰鷺鎮怪談 （13-15 完結篇）

檔案13：裂縫

清晨，校園鐘聲準時響起。
只是——太早了。

離上課還差整整一分鐘，鐘樓的鐘卻提前敲響，沉重的聲音在雪地裡迴盪。
學生們依舊若無其事地走進教室，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時間錯位。
只有他們四人互相望了一眼，心頭同時一沉。

課堂上，老師在黑板上板書，陽光從窗外斜斜灑進來。
小菲低頭翻開習題冊，卻愣住了：日期印的是「明天」。
她手指顫抖，翻看其他頁，卻都一模一樣。

放學後，強森經過鎮中心的廣場，抬頭看見大鐘。
指針正在往回跳，分針倒退了兩格，又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往前走。
他的心猛地一緊，手裡的冰鎬繃得發抖。

夜幕降臨，他們聚在基地。
小夜合上筆電，語氣冷靜卻像是判決：「裂縫正在擴大。時間是第一個徵兆。」

火爐裡的火光照亮他蒼白的臉。
Luna抱著筆記本，心頭湧起一股無名的寒意——
她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已經提前寫好一句話：

「今晚，天空會裂開。」

夜裡，雪停了。
小鎮的街燈發出微黃的光，靜靜映在結冰的路面。
一切看似平靜。

忽然，天空傳來一聲低沉的嗡鳴。
不像風，也不像飛機，而是更古老、更深層的震動，從骨頭裡傳到耳膜。

「你們看——」小菲顫抖著指向天空。

黑雲被拉開一道細長的裂口，像有人用刀割開了夜幕。
裂口裡閃著微光，不是星星的冷白，而是一種陌生的藍，帶著冰冷的規律跳動。

強森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著那道光痕。
裂口在慢慢擴大，邊緣滲出光，映得街道兩側的雪都泛起幽藍。

小夜眼神發亮，聲音因興奮而顫抖：「看見了嗎？那不是天空……那是另一層世界！」

Luna的心臟猛地一緊。
因為她看見裂縫深處，隱約映出一個小鎮的輪廓——和他們腳下的一模一樣：同樣的街燈、同樣的屋頂，甚至同樣的廣場鐘樓。
只是，那裡的燈全都熄滅，街道空無一人。

雪地靜止，呼吸急促。
四人同時意識到：小鎮正在與另一個小鎮重疊。

他們跌跌撞撞回到「神秘現象研究部」。
屋外的天空依舊被裂痕劃開，藍光滲入雪地，把船倉內部也照得陰森。

火爐裡的火焰本該橘紅跳動，卻在此刻分裂成兩股顏色：
一半是熟悉的暖紅，另一半卻泛著冷藍，像夜空中滲出的裂縫之光。

小菲嚇得往後退，眼淚在眼眶打轉：「火……火是不是也壞了？」

強森立刻上前，把柴火攪動，卻怎麼也無法讓火焰「合回去」。
紅與藍在爐壁上分裂跳動，像兩個世界在爭奪同一個空間。

小夜坐在桌邊，凝視著火光，聲音低沉而鎮定，卻帶著詭異的冷意：
「這不是壞了。是裂縫進來了。
我們已經在縫隙裡了。」

強森猛地轉頭，怒吼：「閉嘴！」
他眼神充血，咬牙想把筆記本抓來丟進火裡，「這一切都是它開始的！它在記錄，也在操縱！」

Luna死死抱住筆記本，與他拉扯，聲音顫抖卻堅定：「不行！這是唯一能提前知道裂縫動向的東西！」

紙頁在拉扯中「沙沙」作響，像風聲。
而就在這聲音裡，筆記本忽然自己翻到最後一頁，上面只有一行墨跡：

「裂縫將吞噬一切。」

火爐裡的紅藍火光同時一震，猛地竄高，照亮四人蒼白的臉。

夜深，基地外的風聲漸漸低沉下去，像某種巨大的呼吸。
強森推開門，第一眼就愣住了。

雪地中央，出現了一道筆直的裂縫。
不是土石斷層，而是發著光的縫隙——
縫口裡閃爍著藍白色的光點，宛如冰冷的星河倒映在地下。

「天啊……」小菲掩住嘴，眼淚立刻湧了出來。

裂縫慢慢擴大，縫隙裡的光開始凝聚，逐漸浮現出幾個輪廓。
那是——他們自己。

四個人影清晰浮現，動作卻不完全同步。
倒影在雪地縫隙裡無聲地呼喊，口型一模一樣，卻沒有聲音傳出。
看起來，像是在求救。

強森死死盯著那個「自己」，拳頭捏得發抖。
他低聲咒罵：「假的……全都是假的……」

小菲已經崩潰，哭喊著要逃跑，卻被強森一把抓住手臂。
「冷靜！」他的聲音嘶啞，卻自己也在顫抖。

小夜則全身顫抖，眼神閃爍著狂熱的光：「他們不是假的！那才是真相！我們只是外殼！」
他一步步朝裂縫走去，伸出手，指尖幾乎要觸到自己的倒影。

Luna緊緊抱著筆記本，心臟狂跳。
她低頭一看，紙頁已經提前寫下這一幕：
「倒影正在呼喊，裂縫將選擇其一。」

她猛地抬頭，裂縫裡的倒影全都同時停下動作，齊刷刷地望向她，露出詭異的笑容。

裂縫持續擴張，像一條張開的傷口，從雪地一路延伸到天空。
地面與夜幕仿佛被同一把刀劃開，上下呼應，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痕。

光線冷冽，籠罩整個小鎮。
街道、屋頂、鐘樓全都染上幽藍的影子，像被一層陌生的濾鏡覆蓋。

然而——鎮上的人們依舊如常。
有人推著雪橇，有人在遛狗，還有人在街角聊天。
他們的眼神空洞，臉上帶著習慣性的笑容，仿佛什麼也沒看見。

強森全身緊繃，手裡的冰鎬在顫抖：「不可能……他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小菲哭得聲音嘶啞：「他們都……都已經不是人了……」

小夜卻眼神狂熱，嘴角顫抖著笑：「這就是交會……我們終於要回到真正的世界了！」

Luna翻開筆記本，最後一頁墨跡仍在滲開，像是剛被人寫下：

「裂縫正在吞噬小鎮。沒有人能逃脫。」

她抬起頭，天空的裂縫轟然張大，藍光如海潮般傾瀉而下，覆蓋了整片雪地。
整個世界同時顫抖了一瞬。

四人心頭同時浮現出同一個寒冷的念頭：
這裡，已經不再是我們熟悉的小鎮。

檔案14：實驗主體

藍光傾瀉而下，小鎮瞬間被籠罩。
風停了，雪停了，甚至聲音也停了。

街道上，牽著狗的婦人停下了腳步，笑容凝固在臉上。
超市門口的老闆還保持著揮動掃帚的姿勢，掃帚懸在半空中，一片雪花靜止在刷毛間。
所有人都像被時間凍結的蠟像。

「這……不可能……」小菲的聲音細若蚊鳴，眼淚滾落臉頰。

下一瞬，天空的裂縫轟然張大，光潮猛地吞沒了四人。
強森本能地揮動冰鎬，卻只劃破一片空白的光。
小夜沒有掙扎，反而伸開雙臂，像迎接歸來。
Luna死死抱著筆記本，心臟幾乎要炸裂。

——然後，一切消失。

當視線恢復，他們站在一條無盡的長廊裡。
牆壁、地面、天花板全是刺眼的白，沒有陰影，沒有角落。
長廊兩側懸掛著無數面鏡子，從地面延伸到天花板，高得看不到盡頭。
鏡子裡映照的不是現在，而是他們不同時刻的身影：
——攀登燈塔時的狼狽；
——林區白霧中的驚恐；
——教堂重疊時的失序；
——甚至在基地裡安靜喝咖啡的片刻。

「這裡……是什麼地方？」強森喉嚨乾澀，聲音幾乎發不出來。

空氣中忽然響起一個無形的聲音，斷續卻清晰，像是來自所有鏡子同時低語：
「觀察主體……替換試驗……持續中。」

那聲音消散之後，四周鏡子同時亮了起來。
不是反光，而是像螢幕般閃動，一幕幕畫面接連浮現。

他們看見自己——
在燈塔裡摸索前行，強森滿頭大汗卻堅持著往上爬；
在林區的白霧中，小菲哭喊著找不到方向；
在禮堂裡，小夜目光狂熱，幾乎沉醉在無聲的合唱；
而在基地裡，Luna低頭疾書，記錄下每一個細節。

每一面鏡子，都是他們的片段。
數百、數千個時刻並排陳列，像標本一樣展示在無盡的長廊裡。

小菲顫抖著退後，聲音破碎：「這些……全都被拍下來了？有人一直在……看著我們？」

強森咬緊牙關，臉色鐵青，拳頭死死握住冰鎬：「不只是看……這裡就像是……實驗室。」

小夜則像被驗證了一樣，嘴角緩緩上揚，低語：「對……我們一直都是主體。他們在記錄，我們在接受試驗……」

Luna緩緩翻開筆記本，心臟狂跳。
紙頁震動，墨跡自行浮現。
她看見新的一行字：

「觀察紀錄：由主體自我生成，已達成。」

她的手指顫抖，眼淚在眼眶打轉。
原來——這本筆記本不是她的日記，而是實驗的一部分。
她不是在主動記錄，而是被迫完成觀察。

她抬起頭，無數面鏡子同時閃爍，她看見自己低頭書寫的身影重複排列成無窮無盡的走廊。
那一刻，她感覺自己像掉進了另一層筆記本的頁面裡。

鏡子忽然震動，像水面被擾亂。
接著，四面巨大的鏡子從長廊兩側滑出，正好擋住他們的去路。
每面鏡子裡，都站著一個「他們自己」。
可這些倒影，不再模仿，而是主動行動。

強森
他的倒影比他高大壯實，肌肉線條清晰，眼神銳利。
那人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有力：
「你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大家，說自己是堅強的，可你最怕的就是沒有人相信你。」
倒影的手裡握著一柄閃亮的冰鎬，姿態沉穩。
「我比你更果斷，更強壯。如果要留下的只有一個，那應該是我。」
強森怒吼：「閉嘴！你只是個影子！」但聲音顫抖，腳步卻在退後。

小菲
她的倒影沒有哭泣，反而顯得冷靜沉著。
眼神銳利，語氣輕蔑：「妳總是害怕，總是依賴別人。妳的淚水讓大家背負更重的包袱。」
倒影緩緩伸出手，冷笑：「如果要有人留下，那應該是更堅強的我。妳不配存在。」
小菲嚇得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哭著搖頭：「不……我是真的……我才是真的……」

小夜
他的倒影渾身散發出狂熱的光彩，眼神像燃燒的火。
「你還在猶豫，你還害怕。你崇拜‘真相’，卻不敢真正投身其中。」
倒影張開雙臂，聲音幾近狂喜：「而我，已經完成了融合。我才是完整的主體！」
小夜盯著他，卻沒有憤怒，反而眼神迷離，像被吸引。
嘴角甚至浮起一抹微笑。

Luna
她的倒影看起來和她一模一樣，甚至微笑都相同。
只是那笑容帶著一種寧靜的確定感。
「妳一直以為自己是觀察者、記錄者，卻不明白——妳本來就不是原件。」
倒影輕聲低語：「妳只是書寫出來的副本。真正的‘她’，早就被替換了。」
Luna渾身冰冷，指尖顫抖地摀住筆記本，幾乎無法呼吸。

鏡子裡的四個倒影同時向前踏出一步。
腳步聲在白色長廊裡轟然迴盪。

無形的聲音再度響起，冷漠、斷續：
「只有一個版本將被保留。另一個……將被取代。」

「選擇……開始。」

聲音在長廊裡迴盪，冷漠、斷斷續續，像是從無數鏡子縫隙中滲出來。
白色的光線猛地亮起，壓迫得他們呼吸困難，皮膚像被針扎般發麻。
四面鏡子逼近，倒影們從中走出，步伐整齊，表情各異，卻都比他們更加確定、更加完整。

強森率先吼了出來。他揮動冰鎬，力道足以砸碎石牆，卻被鏡中的自己準確接住。
金屬相撞，火花四濺，兩個「強森」僵持在一起，臉貼臉，眼神裡全是赤裸的殺意。
「我是真的！」他低吼著，聲音粗啞，「我才是活著的那個！」
可他的聲音裡，無可避免地滲出一絲顫抖，像是對自身存在的懷疑。

小菲的眼淚幾乎沒停過。她跌坐在白色的地面上，雙手緊緊抱著膝蓋，卻怎麼也止不住顫抖。
她的倒影居高臨下，眼神冰冷：「妳只會哭，只會依賴別人。妳的淚水是累贅。」
「不……不要……」小菲聲音破碎，抬起頭，看向身邊的人，眼神裡滿是祈求，「你們相信我吧？告訴我……我是真的吧？」
她的聲音細小，卻像刀一樣劃過每個人的心口。

小夜則完全不同。他沒有反抗，反而緩緩走向鏡中的自己。
那倒影渾身散發著狂熱的光，像是信徒看見神跡。
「原來如此……原來是你才是真正的我。」
小夜眼神癲狂，嘴角浮起扭曲的笑容，聲音顫抖卻滿是渴望。
「帶我走吧……讓我成為完整的主體。」
他的雙手顫抖著伸向鏡子，像一個自願投降的俘虜。

而Luna站在最後，渾身冰冷，筆記本緊緊貼在胸口。
她的倒影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甚至微笑的弧度都完美重疊。
「妳以為自己在觀察，」倒影的聲音輕柔，卻帶著殘忍的確定，「其實妳早已被寫進這本實驗錄。」
「妳不過是文字裡的一個影子。」

Luna的呼吸急促，眼前一片模糊。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裡浮起——或許她寫下的每一行字，才是讓自己「存在」的唯一證據。
如果筆記本停下，她就會徹底消失。

光線逼近，長廊震顫。
所有倒影同時踏出一步，與他們幾乎鼻尖相觸。

「抉擇……必須完成。」

那聲音最後一次響起，像審判落下。

光線越來越亮，像是要把他們徹底吞沒。
鏡子震動，無數碎裂般的影像同時閃爍：四人曾經的笑聲、恐懼、爭執、逃跑……所有片段被剪輯成一段瘋狂的蒙太奇，在長廊裡翻湧。

強森還在死命揮舞冰鎬，但每一次都被倒影輕而易舉地擋下。
小菲哭得聲音沙啞，渴望有人拉住她，卻只感覺到冰冷的白光。
小夜的手已經貼上鏡面，半邊身子消失在倒影的懷抱裡。
而Luna的筆記本在顫抖，紙頁瘋狂翻動，墨跡自己湧出，像是有人在另一端飛速書寫。

她低頭一瞥，最後一頁已經被填滿，只有兩行字：

「實驗進入最終階段。」
「一切將被重置。」

轟——！

所有鏡子同時閃爍，白光爆裂，像數百個太陽同時在長廊裡炸開。
他們的眼睛被刺得一片漆黑，身體瞬間失去重量，彷彿墜入無底的深淵。

最後一刻，Luna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被放大，與那無形的聲音重疊：
「抉擇……完成。」

世界徹底斷裂。

檔案15：終章

光。

刺眼的白光退去，他們同時睜開眼。
冰冷的空氣灌進肺裡，四人猛地咳嗽，像是被拋回現實。

眼前，是熟悉的小鎮雪地。
積雪在路燈下泛著柔和的光，遠處傳來狗吠聲，街角超市的霓虹燈閃爍著紅與藍。
一切看似如常。

天空乾淨，沒有裂縫。
鐘樓靜靜矗立，指針停在十二點。

強森握緊冰鎬，喉嚨發緊，低聲咒罵：「……回來了？」
小菲顫抖著呼吸，眼淚無聲滑落，雙手死死攥住外套袖口。
小夜則沉默，臉龐蒼白，眼神卻異常平靜，像是某種決心已經落定。
Luna環顧四周，心臟仍在狂跳，她抱著筆記本，卻不敢翻開。

四人就這樣站在雪地中央，彼此的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卻奇異地重疊在一起。
一股無聲的恐懼在他們心底悄悄滋生——
這裡，真的是原本的小鎮嗎？
而他們，真的是原本的自己嗎？

夜風裡，雪花靜靜飄落。
四人久久沒有說話，只有心跳聲在耳邊放大。

終於，Luna深吸一口氣，慢慢翻開懷裡的筆記本。
紙頁冰冷，墨跡卻依舊清晰。

最後一頁，寥寥幾行字：

「觀察完成。」
「主體保留。」

字跡與她平日的筆觸一模一樣，甚至連筆壓都沒有差別。
她的手指顫抖著劃過那行字，呼吸急促。

「這是什麼意思……？」小菲的聲音顫抖，像孩子一樣依賴地望向她。

強森的眼神陰沉，他死死盯著那頁紙，聲音低啞：「意思是，我們從頭到尾……都只是被觀察的對象。」

小夜卻笑了。
那笑聲壓得很低，卻帶著一種詭異的愉悅。
「至少——」他抬起眼睛，聲音平靜得嚇人，「他們選擇了保留我們。」

火爐的溫暖早已遠去，寒意再一次鑽進每個人的骨頭。
沒有人敢追問「觀察者」是誰，或它是否仍然在注視。
因為他們都明白，答案或許永遠不會被揭開。

第二天，小鎮如常運轉。
教室裡傳來老師的聲音，麵包店照例排著長隊，廣場上孩子們在雪地裡追逐打鬧。
沒有人談起昨夜的裂縫。

四人依舊聚在「神秘現象研究部」，火爐裡燃燒的木柴發出乾脆的爆裂聲。
一切看起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異樣已經悄悄滲入。

——強森在體育課上投球時，突然看見遠處場邊有個「自己」正靜靜站立，動作遲緩，眼神空洞。
當他衝過去時，那身影卻消失了。

——小菲在夢裡聽見有人用她的聲音呼喊「回來」，醒來時眼角仍有淚水，卻不記得夢境的情節。

——小夜比以往安靜許多，臉上不再有狂熱，語氣冷靜，但有時候，他的笑容陌生得像另一個人。

而Luna最無法忽視的，是筆記本。
頁面已經乾淨，只剩下最後那句「主體保留」。
可有時候，她會在翻到空白的一頁時，隱約看見墨跡正在浮現，卻在眨眼間消失。

她開始懷疑——
真的「沒有人」被替換嗎？
還是他們之中，已經有一個，不再屬於原來的自己？

火光搖曳，影子在牆壁上晃動。
四個人的輪廓緊緊靠在一起，卻沒有誰敢直視彼此的眼睛。

夜晚降臨，基地裡的火焰漸漸熄滅，只剩下木柴最後的灰燼在暗中閃爍。
四人沉默地收拾東西，誰也沒有多說一句。

他們推門走出，寒風立刻迎面撲來。
雪地在月光下銀白一片，靜得出奇。
四人並肩走在厚雪上，靴子壓出清晰的印痕，像四條平行的線。

強森走在最前，步伐沉重。
小菲緊緊裹住圍巾，低著頭，呼吸化成細碎的白霧。
小夜走得筆直，背影安靜得有些陌生。
Luna落在最後，懷裡抱著那本沉默的筆記本。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
只有風聲在空曠的小鎮迴盪。

走到廣場時，鐘樓靜靜矗立，指針仍然停在十二點。
四人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彼此。
一瞬間，所有人心頭同時閃過同一個念頭——

我們之中，真的沒有被替換的人嗎？

月光灑落，雪地一片潔白，影子卻拉得極長，彼此重疊，分不清誰屬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