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尾之下》第一章：重逢

八月，秋高氣爽的季節裡，卻有一場風怒雨驟。鐵皮屋頂在暴風雨中震顫，彷彿隨時會被捲走。

我正在倉庫裡整理舊書，風聲與雨點拍打窗戶，交織成一曲混亂的樂章。就在這時，一絲微弱的聲音，穿透風聲雨聲，傳入我的耳朵：“救......救我......”我立即停下手中的工作，推門而出，沿著聲音奔入風雨之中。昏黃的路燈下，我瞥見一抹倒影：一位奄奄一息的少女，倒在泥濘與血水交織的水窪中，氣息微弱，肩膀上佈滿針孔與刀傷。

如果此刻接上心電圖，恐怕早已接近一條直線。

我連忙抱起她，匆匆走回倉庫的休息室。她躺在我的床上，血水透過殘破的衣服滲透床單。我不敢耽擱，迅速拿出碘伏和繃帶，清洗，消毒，包紮後，她蒼白的臉上漸漸舒緩了眉頭，那股惶恐與痛苦，彷彿暫時被安撫。

我轉身去廚房，煮了一點兒燕麥，然後用料理機打成燕麥乳，然後倒上黑咖啡液，煮了一杯熱騰騰的燕麥拿鐵，放到床頭，靜靜等著她甦醒。

回望床頭，我開始細細打量她，濕透的平底鞋下，腳踝磨破流出了血，我小心翼翼地脫下她泥濘的鞋子，卻不禁愣住。

那是一雙修長優雅的腳。腳背因疲憊和雨水的浸潤下微微泛白，趾節細緻，線條柔和。我下意識拿出一把塑膠尺輕輕量了量，發現她的腳跟我幾乎一樣大，都是希臘腳型，應該接近42碼。“比例真完美......就像古希臘雕塑裡的繆斯女神。”我忍不住喃喃低語。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臉頰發燙，紅到耳根，連忙放下尺子，繼續處理她腳踝上的傷。當我的手指指腹輕觸她腳踝那圈舊傷時，心中一震。那像是長期被鐵鍊束縛留下的印記。她究竟經歷了什麼？

我低聲問道：“到底是誰......把妳弄成這樣？！”

處理完一切後，我坐在地上，靜靜地看著她。燈光下，她的容顏安靜而絕美，肌膚如雪，毫無歲月侵蝕的痕跡，吹彈可破，連一絲絲皺紋也沒有。

奇怪，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怎麼一點都沒變？比我妹妹還要年輕，雖然妹妹再怎麼保養，也沒她這樣出淤泥而不染（妹妹大概又在吃醋了。每次在校園裡，我和女生聊天，她只要發現我笑了，就會不分青紅皂白地衝過來拽我走）。

記憶隨之湧上心頭：兒時的我曾在山林中迷路，膝蓋受傷寸步難行。正是她的出現，治癒我的傷口，然後牽著我的手一步步帶我走下山。告別後，悄悄地她走了，正如她悄悄地來。我一直以為那是一場夢。

“是妳......救過我。”我喃喃道。當時我身高只到她肚臍，如今不過略高一點點。她的淨身高，恐怕有172cm以上吧。

就在這時，她的睫毛微微顫動，緩緩地睜開雙眼。

目光瞬間如刃，戒備如狐。她甦醒的瞬間，一對毛茸茸的獸耳從頭頂顫抖著顯現，身後的尾巴半透明地浮現、搖擺。

她試圖站起來，想釋放妖力威懾我，卻因身體虛弱而搖搖欲墜，耳朵與尾巴都無法收回。身子一軟，再度倒向床邊。

我眼疾手快地將她接住，還好沒摔下去。我將熱騰騰的拿鐵遞到她手中，輕聲開口：“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妳。”她沒說話，接過拿鐵，喝完以後，就睡著了。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杜甫《茅屋為秋風所破歌》）

（本章完，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