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愛裏找平衡》〈成長路上，濕鞋難免〉

下腹部的不適感，讓我投降。

孩子翻來覆去，不成眠。

我沒辦法再陪他克服夜太黑。

夢裡又出現那些抱怨的嘴臉。

他們又在吵誰應該分得更多。

這時有人遞給我一瓶水，要我放鬆一點。

讓他們去吵吧，我等結果就好。

遠處有些嘈雜，咚咚聲，沙沙聲，還有——

來回踱步聲。

我轉醒了。

小孩在床邊來回走動，我看不懂。

現在是什麼時間？

「明天要上課了，你怎麼還沒睡？」

小孩支支吾吾說不清，我讓自己醒一下。

他說著，我盡力聽。

我聽到了他的關鍵字：「水」。

我語氣一沉：

「這時間不睡覺，你去玩水了？」

這孩子是想讓自己多累？

睡眠不足，癲癇發作機率會提高。

「我想要穿尿布……」

我這才意會孩子的意思。

注意到濕透的床單，還有——

我那微濕的後背。

是他在夢裡遞水給我，要我放鬆。

我看著他緊張的模樣，我說：

「沒事的，這是成長必經過程。」

「睡前有尿尿過嗎？」

他頭低低的，眼淚都快滾了出來：

「我睡前尿尿過了，應該是睡前喝多了。」

「媽媽，妳不生氣嗎？」

「我為什麼要生氣？」

「我有在你不是故意的時候生氣嗎？」

原來我在孩子眼裡，是愛生氣的媽媽。

他頭點超快，我當場愣住：

這不是我要的劇本呀！

「我哪一次在你不是故意的時候生氣？」

他說他聽錯了。

我鬆了一口氣，我沒有偏離。

我有努力做個明理的媽媽。

「尿床不是你故意的。」

「你還在學習跟你的身體配合。」

「男生到了十多歲，還會有不小心弄溼的時候。」

小孩笑了，說：

「我知道了，我還在長大，還在學習。」

我不想多說了，時間真的太晚了。

明天小學先修班，要七點半到校。

該收拾殘局，讓孩子盡快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