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兒離開不久，兒子的電話就打來了，問我最近的情況。

我說：「沒事啦，妹妹昨天有來看我。」

我頓了頓，又說：「她……她離婚了。你以後多關心關心她吧，畢竟你們是親兄妹。」

兒子在電話那頭靜了一下，然後說：「知道了。她自己都沒講，每次問她她都說沒事。我以後會多關心她啦！妳沒事就好。我明天要去日本出差一個星期，會帶老婆跟兒子一起去。可能之後會被派遣到日本，有什麼事就叫妹妹聯絡我吧。」

我說：「好，小心照顧自己。」

電話掛掉後，屋子裡又只剩下我和這些熟悉又模糊的空氣。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老家伙……他好像偶爾會回來看看我。

他不是已經……走了嗎？還是又去賭錢了？

以前他就試過，一賭起來三五天都不回家。那個時候我氣得半死，可現在，我居然還會想他。

我覺得我的記憶越來越不清楚了。今天是星期幾？我有沒有吃藥？煮飯的阿姨今天有來嗎？

我去廚房，看見水壺還在爐子上，可是茶卻冷了。我把手放在茶杯上，手一抖，茶灑了出來。我罵了一聲，然後自己又笑了起來。

直到那天，門外來了一個女人，還帶著一個小孩。

她說她是我的女兒，那個小孩是我的外孫。

可我記得，我的女兒和外孫不是這副模樣。

我回過頭，看向站在我身邊的老家伙，小聲問他：「他們是我女兒和外孫嗎？」

他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了。是我記錯了，還是這世界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