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6.05)

lynne
·
·
IPFS

昨天果果打赌打输了(打赌我的硬盘究竟是丢在了楼下的办公室,楼上的办公室,还是实验室),所以今天早上她要负责像叫皇帝一样地叫我起床,像服侍皇帝一样地准备早餐。

她早上轻轻摇着我的手说:“包包,起床咯,起~床~咯~”

于是我是笑醒的。

这几天吃完晚饭后,我们就坐电梯上天台散步,看夕阳耀眼下沉的样子。

夕阳最终会沉到mrt工地的背后。在我开始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心烦意乱地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也是面对这一片工地。那时候他们刚刚开工,根本很难想象以后这里要通车的模样。我于是每天都去看看,体会只要缓缓推进就会有变化的大工程,这个场景一直在默默推动我的成长感,一种重新在废墟里建立自驱力的过程。

天台只看得到工地建筑的小小轮廓,更多是高大的云彩城堡,永远不败的三角梅,今天还看见一只鹰在看起来无目的地沉默滑翔。果果用手机去抓拍,看不清脸部特征,但是翅膀末端如人展开的手一般的飞羽是骄傲的。

小小的鸟在她身下飞过,慌张快速地飞过。我和果果都向往地看着那只鹰,从容的身姿会令所有生命都崇拜向往吗?

果果今天和我说起参加法网比赛的一个17岁小将,在和法国选手交战的时候,被观众的嘘声激怒,一个球打向观众席,然后收到警告。后来下半场几乎自我放弃,最后在新闻发布会上哭。果果说,她还小,还有时间成长。但是,对嘘声无感会是成长的一种必然吗?还是说是胜者的必然。

胜者只是多么小部分的人。多的是无法抵抗恶意和黑暗的人。

昨晚意识到一件事情。

原来在我父母激烈争吵的时候,甚至爸爸暴打妈妈的时候,我会突然变得很麻木,一个爱哭的人硬是没有一滴泪水,变得呆呆木木的状态是解离啊。

起因是看见一个人说,她的妈妈在生下她之后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在她初一的时候带着她爸爸一起上吊了,他们俩尸体也是她回家发现的,给她留下的信也是充满怨恨,可是她自己并没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她也因此觉得他人的痛苦是矫情。

然后在这条评论里有人回复,这种情况,可能是一种解离。

原来是解离。我和ChatGPT确认这件事情,它认同了这个可能性……

我好像可以原谅我自己一点了。在妈妈不断控诉我的冷漠和无用的时候。在妈妈说生的是个儿子的话,儿子一定会愤怒地暴打我爸的时候。

我和果果的身体都很僵硬,我们在天台努力拉伸自己的身体。我穿了哈密顿的merch衫,我穿起来真的很丑哈哈哈,它软趴趴的布料,让我的身体失去曲线,变成一块紫薯形状的肉。但我也还是努力拉伸我的身体。

果果在背后用手勾勒我脊柱的形状,说下部分有点弯,可能是我翘二郎腿导致的。于是回去以后我努力克制,但试了一会儿就放弃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get things done,别的都可以缓一缓。这就是牛马的魅力所在。

果果和老板争取薪资了,结果是算是有点失败。我是完全不在意。果果处于一种,在意,但是又不希望别人置喙的状态。我只能抱抱她了,她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

今天还延迟祝和我同一天生日的师兄生日快乐。他在迪士尼过的生日,有海绵宝宝的蛋糕,和妻子送的一地的乐高。我很少在意别人生不生孩子,但我看他这种状态,总忍不住问。他说没特别想生,也没有特别不想生,顺其自然。于是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对不起。我太好奇这样的男孩要怎么成为一个父亲。一个为了家庭可以放弃前途的男孩,被牢牢嵌进社会期待中的男孩,却又在夹缝中努力寻找自己的舒适分寸的男孩,在命运的齿轮中怎样被拉长,拉长。与我同月同日生的他,会成为怎样的人。

风神今天也意外地和我说话了。希望有天还能见到他。


CC BY-NC-ND 4.0 授权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