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佈千年:第八十一局 實話假說

偷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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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是里月見硬拉著我走,說要見世面,世面是見了,人也遇了不少,可如今風險當前,卻只能一個個去求人保護,這樣的見世面,見得我心裡憋屈的很,像是被丟進風口浪尖,卻沒教我怎麼游。

此時,缺遂舉手:『我記得里蔚武術學得不錯,我可以將他帶在身邊,如若遇到不肖人士,有他的武術做為輔助,應當是可以應付的。』

里蔚看向缺遂,感動得都快噴出淚來。

缺遂哥哥人真好。

『缺遂啊,你第一階段練得如何?』月見問道。

缺遂回道:『已有所成。』

『嗯,里蔚你就跟在缺遂身邊吧,向他學習術法也是可以的。』

里蔚本要抗拒,但一想到自己身處的境地,總不能將自己的性命給賠進去吧,這次是不得不學術法了嗎?

里蔚癟起嘴,不甘願地點頭。

事態發展至今,終於逼得里蔚肯學術法了,月見這樣想著,心中泛起愉悅:『很好。缺遂雖是秘術師,但他最近在學一套獨門術法,你學了多有益處,以你的資質,是不會強到哪去,但自保還是可以的。』接著,月見話鋒一轉,『你們也別太擔心,我在宅外設有結界,沒有人可以破壞結界闖進來,但若你們走出屋宅.…生死由天囉。』

宣藍:『這麼說來,最有生命危險的就是我囉?』

月見看向宣藍:『妳是我親傳弟子,還擔心自己打不贏那群雜魚?』

宣藍雙手交疊向後放在後腦杓上,面上輕鬆,但說出來的話卻多少帶著擔憂:『我是周國公主,且身負巫力, 定是頭一個被拿來牽制妳的人,難保不會有巫覡族插手其中。』

『妳說對了,確實會有巫覡族。』

宣藍放下手,毫不意外會有這樣的發展,但她還是露出驚訝的表情:『哇,開局就是魔王關卡。』

缺遂感到困惑,他問宣藍:『宗浪公主,為何多了巫覡族就是魔王關卡?』

『你可知曉巫覡族是上亞最強大的氏族?』

『有聽聞過。』

『正因巫覡族強大,一旦出手,不是死就是殘,不只如此,他們還可以傾全族之力毀掉一族,說是魔王關卡也不為過。』

『這樣啊…那為何先前巫覡族沒有動作呢?』

這個問題倒讓宣藍不知如何解釋,難道她要說始作俑者是巫覡族族長殷末勳,因為他對月見懷有恨意,連帶我們這些與她同住的人都會受到波及?

而缺遂的這個問題也讓其他人意識到不對勁,例如煙縷與里蔚,川茴則根本不想理會這些人界破事。

『好問題呀…。』宣藍以眼神示意月見,讓她想個合理的說詞。

接收到宣藍的眼神,月見眼珠左轉右轉,尋思著要怎麼說。

最後,月見決定用半真話半假話的方式告訴他們。

『嗯…是這樣的,自中都太皇發布抓捕我的公告後,除了各地術師,各國皇族也密切關注此事,周國皇族也在其中,那既然牽扯到宣氏皇族,必然會引起巫覡族長同時是太常卿的殷末勳注意,尤其現在正值宣氏皇族爭奪儲君的敏感時期,而我的宅子又恰好離堯王府很近,殷末勳獲知此事後,懷疑我與堯王暗中勾結,為了替他效忠的主子剷除障礙,我就被殷末勳視為必除的眼中釘了。』

缺遂點了點頭,大致脈絡他明白了,然而有一點他不懂的地方:『既然巫覡族實力強大,為何還要等到其他術師來此,才要有所動作?』

『巫覡族為宣氏皇族所屬,他們的一切行為皆與皇族有關,如我剛才說的,現在正值宣氏皇族爭奪儲君的非常時期,為避免給皇族帶來麻煩,巫覡族可以藉由各地術師之手遮掩行事。』

『也就是說,巫覡族懷疑師父妳與堯王殿下有關係,恐怕會影響宣氏皇族的儲君之爭,進而想要對妳...,呃...與妳有關係的我們下手?』

『不錯。』

缺遂看了宣藍一眼,又找到一個問題,於是問:『單純只有堯王殿下?宗浪公主也是周國公主,她現在可是與我們住一起,巫覡族長也是因為這樣才要找我們麻煩吧?』

月見給缺遂拍了拍手,不由得佩服他敏銳的洞察力:『缺遂呀,你說到點上了,確實不單單只因堯王,咱們的宗浪公主畢竟是宣氏皇族的一員,又是皇子,又是公主,巫覡族當然會很緊張啦…。』

月見沒想到缺遂會注意到這麼多細節。

還以為他很單純,沒想到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不愧是我看中的接班人。

煙縷向前一步,提出了一個現實問題:『我與阿离是妖,妳有沒有想過我們的身分被發現會發生什麼事?』

從遇到月見直至現在,她一連下來的作為,煙縷已懶得再多責問,既是自己選擇跟在月見身邊,她就該做好這女人有多“惡質”的覺悟。

月見雙眼露出幾近癲狂的光芒:『只有術師鬥來鬥去怎麼行,參雜點妖啊,神啊...』說著,還看向伏惑與川茴,『不是很驚喜嗎!』

神力被封印的川茴掄起拳頭,就要去揍月見,幸好伏惑眼明手快,及時阻止了川茴。

『將妖牽扯進術師的紛爭豈不是亂上加亂,妳認為我與阿离應付得來?』

月見走向煙縷,緩緩牽起她的右手,再將自己的手覆蓋在上面,用著溫柔的語氣說:『妳是上古九尾狐妖,阿离亦是我精心栽培出來的狐妖,沒有幾個術師可以贏過你們,只是,妳不能離阿离太遠,妳明白我的意思。』

煙縷一臉鄙棄地抽出手。月見的話,她當然明白,想起阿离擁有同月見一樣的能力,又是她拿命煉出來的妖,可見阿离的妖力在她之上,可是這樣一來,不就表示自己要寸步不離地跟著阿离?

想到此,煙縷不禁臉紅,她退後一步,用餘光瞄了阿离一眼,很好,他沒有反應。

川茴推開伏惑,對月見罵道:『妳這王八!術師之間的問題,妳扯妖扯神做什麼?分明故意致使人妖紛亂,傲雙…』川茴突然閉上嘴,對啊,還有傲雙以及他身邊的半神、神獸,他們全都想月見死。

這難道是月見想看到的局面嗎?強大到難以殺死的她,圖的難道是....

川茴咬牙切齒地瞪著月見,此刻的她,不想再多說什麼,她知道多說無益,神力被封的她只能像個困獸般蜷縮在這無形的牢籠裡,連怒火都只能在胸腔裡悶燒,無處宣洩。

掃視了一眼現場的人,川茴決定不想管了,她只想找到雲沃的神識,其餘的,月見愛怎麼玩就怎麼玩。

川茴轉身,正欲離去時,後頭傳來月見的聲音。

『不會讓妳等太久的。』

川茴微側頭,眼底閃過幾絲慍怒,隨後頭也不回地離開現場。

———

散場之後,伏惑帶著月見來到他的房間,查看陽東士的狀況,就在月見一腳邁進房內時,伏惑拉住月見的手臂。

『有陽東士的先例,之後若有人受傷,不會都要我救治吧?我的神力可不是給妳這樣亂用的。』

月見笑了笑:『放心,不到將死的程度,還不需要你。』

『陽東士還不夠妳出賣啊,妳還想讓誰去送死?』伏惑沒想到,月見比他這條龍蟒還冷血,她故意不去救陽東士已經夠惡質了,連其他人她都要如此?!

月見拉開伏惑的手:『沒有人會死。』

此時,躺在床上的陽東士緩緩睜開眼,正好聽到月見與伏惑的聲音。

伏惑:『是,所有情況都在妳掌控中,如若有個萬一呢?是妳掌控不到的呢?』

月見明白伏惑的擔憂,她不是在賭,她是在玩火。月見看向床榻上的陽東士,腦海裡浮現一個畫面,是她早已看到的畫面,隨後,月見轉向伏惑:『有萬一,但不會是他們。』

月見說完,轉身走進去房內。

站在門外的伏惑細嚼月見方才說的話。

誰是那個萬一?

月見走向床榻,看到睜著雙眼的陽東士,她沒有表現出擔憂,仍舊是一派不正經。

『如何?頻臨死亡的感覺。』月見語氣帶著揶揄。

陽東士凝視月見,他感覺到胸口以及後背隱隱傳來的疼痛,但這些都不及信念被撕裂的痛,一種無聲的羞愧在心底擴散,像霧、像冷水,慢慢浸透了他。

陽東士臉上沒有悲、也沒有怒,只是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空洞。他沒有怪罪月見遲來的援手,而這一敗讓他看清了自己,比起復仇,他要做的是修正,修正自己長久以來的錯誤。

陽東士張開口,語氣微弱:『妳可以幫我嗎?』

『幫你什麼?』

『…我的無能。』

月見一時困惑:『無能?』

杵在門外的伏惑也走進來,他走向床榻,伸出手,放在陽東士的胸口上,診察著:『恢復得差不多了。』

陽東士不想再繼續躺著,他略微困難地坐起身,伏惑見狀,趕忙去扶起陽東士,幫他喬出一個比較舒適的姿勢,讓他的背有個依靠。

『是我以井觀天,從未想過失敗,如今這一遭,我才知曉自己有多無能....』陽東士看著月見,『對方是衝著妳來的,對吧?像這樣的情況還會再發生,是吧?妳有什麼辦法能幫我,妳懂道師的術法嗎?』

月見眨了眨眼睛,這是在向我請教道術?

『你認為我會崑崙觀的道術?』

『妳知道我的目標。』陽東士眼裡透著真摯,他為了變強,心甘情願低下頭請求月見。

月見垂下眼睫,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她早就預料到陽東士會向她請求。而陽東士的低頭不是屈服,是蛻變,她所設的局,正是這場蛻變的催化劑。

月見在心中暗道,是啊,我知道你的野心,當初正是我利用你的這份野心讓你跟我走。

我知道你所求為何,你要的不只變強,而是踏入神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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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拿徜徉在文字裡的虛幻,以自我格調書寫,也許不那麼觸動人,僅僅是為想而寫。 但求,有緣,能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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