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愛裏找平衡》〈對局〉

「又在跟乾哥哥聊天。」

我老公吃醋，揶揄著笑說。

我皺眉瞪了一眼，繼續玩線上拉密，回答：

「成天的，無聊。」

我深吸一口氣，用力呼出，抱怨的語氣說：

「自從跟他說『你要我刪除他』，我們四天沒說話了。」

我聽出我老公的一絲喜悅，是勝利感？

「本來就不應該有連絡。」

「妳都跟乾哥哥聊些什麼？」

「你好奇？」

瞟了他一眼，視線回到我的手機螢幕上。

心裡有些煩躁，網路不穩，這局要輸了。

那，眼前跟老公的對局呢？

「對，我好奇你們聊什麼。」

以過去來說，我們什麼都能聊——

他與一些女網友見面，秒閃或各取所需的事。

他跟前任們的肉體結合過程。

我跟前任零零碎碎的記憶。

還有我僅一次濫交的經驗。

我想，他只是想知道：

我跟哥哥有沒有聊到身體親密部分。

夫妻這麼久，我應該有猜中他想知道的事吧？

「我們都早晚問候、聊聊天氣跟小孩，很家常。」

「有時說他在泡茶、寫書法，或是去海釣。」

我有點漫不經心地回應。

我開了新的一盤棋，就不信今天這麼不順。

「這麼無聊？」

他很驚訝。

嗯……他是不是認為男人都該像禽獸？

「他很溫文儒雅，經常引用書籍聊天。」

「紅姐那個，他都不知道，還要我說明，他不八卦。」

「我記得他說過『一生一車慢』，很觸動我。」

「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木心《從前慢》

我邊回憶邊打牌，我都不知道我在打什麼了。

我老公滑著《鬼滅之刃》的片段，有些接不上話。

應該是消化他認為的不可能。

「他說不定人面獸心。」

「他一定有很多乾妹妹，跟那些乾妹妹甜言蜜語。」

「他又不是你。」

話一出，發現自己情緒是生氣的。

我對哥哥有護犢子的反應。

我繼續說：

「他跟你是完全不一樣的。」

「你有他沒有的，他有你沒有的，你們都獨特。」

他不問了，滑他的螢幕去。

我老公是心滿意足了嗎？

那他還想要我刪掉哥哥嗎？

忽然想起他早上詢問：

「乾哥哥什麼時候來台灣？」

我回答後，他要求：

「妳不可以跟乾哥哥見面。」

這是他的最低限度？

我內心只答應他今年。

我知道我有婚姻、有家庭，我自有分寸。

話說，我還想過——

既然是哥哥，我弟弟妹妹跟丈夫可以跟他認識。

認識，不一定要熟識，知道有彼此就好。

想介紹，是因為：

哥哥永遠都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