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說的才算

看了 @KJOH 的 三日書之一｜標記回憶｜每一次的選擇 一文，深深的被一段文字打動。因為對這篇文章與這段文字太有感，我寫了這篇廢文。

KJOH 原文如下:

可是人生勝利組，是什麼？是比較來的相對主觀的判斷還是絕對值的客觀條件嗎？是存款數字的多寡？是職銜頭銜的高度？還是愛情故事裡能被書寫成範本的版本？那些條件看似客觀，卻又無一不是比較而來。比較到最後，勝利從來不是純粹的擁有，而是不停地望向別人，衡量自己。

請注意，這段文字的自省是基於自己 "可能"、"應該" 是人生勝利組的前提下所提的叩問。我這樣一個中年大叔魯蛇，光看到 "人生勝利組" 這幾個字，就差點像是被照妖鏡照到似的，羞愧到被打回原形，化成一攤糞水，遁入地底，更遑論思考這五個字所代表的境界。

但即便與這五個字沾不上邊，我難道沒有思考過 「成功」的定義嗎? 其實是有的。我自己在 "客觀的衡量標準" 項目中找尋可量化的條件後，發現最能體現或彰顯所謂普世價值下的成功，其實還不過就是職務頭銜的高度，財富存款的多寡。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可視有感的條件足以說服別人何謂成功。最殘酷的是，這必須透過被所謂的別人進行比較，非得要讓被比較的大多數相形見絀之後，所謂的成功才顯得偉大與難得，對吧?

前不久，我與兩位許久不見的閨密碰面，其中一位曾被我寫進 【也來提筆寫下妳】系列。結識他們的時候，我們都在外商工作，不要說年薪有多少，就算繳稅吧都是我現在年薪的數字。沒事就往 Ciger room 跑，一支 Cohiba 就可以抽掉我現在一個月的午餐錢。某次無聊時，還刻意去體驗 Grand Hyatt 一客 500元的滷肉飯 ( 還不含飲料~ )。當時的我們，討論的是甚麼是用錢買不到的快樂。

見面後，在他們面前是一位體態發福，髮量變少，穿著 T shirt 短褲，蓄一點下巴短鬍，裝著一副「馬斯洛需求層次」中所謂 "自我實現" 的樣態，結果美眉們問 : 「凱文哥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在依然開心的午餐過程中，他們驚訝於我這幾年在職場的潰敗，得知我甚至某一年沒有工作，僅靠著炒股與投資玩具店的回收過活 ( 其實說真的整體收入並不差 )，我本來還期望得到她們的羨慕 : 「哇~ 凱文哥財富自由耶，不須為五斗米折腰了~」沒想到換來她們幾近憫的關心 : 「凱文哥這樣會不會覺得過的很辛苦? 有試著重新回到以前的業界嗎? 退休後的生涯規劃做好了嗎?」現在的我們，話題聚焦在甚麼是用錢才能買到的快樂。

我發現，在我們談話的過程中，我對自己的生活現狀流於一種自我防衛的抗辯，我自以為是一種對現狀了然的禪意，美眉們可能覺得是我職場屢戰屢敗的麻痺，將自己的期望值標準降低，對於不重回以前的業界，美眉們心中的解讀應該是因為我功敗垂成只能俯首跪地，只能被迫於現實壓力的蹲低，產生出一種算了廉頗老矣的放棄，於是像現在這樣好死不如賴活的隱匿。

所以我猛然發覺，快樂 ( 或肯定 ) 是自己給不了的，某種程度必須基於一個普世價值、世俗的客觀標準來比較後，來自於他人的認同，別人說了才算的。即使我選擇放過自己 ( 或是其實我是被迫的? )，我所做的也不過就是一種自欺欺人，但唬得過自己，卻騙不了別人，在普世價值中有一條看不見如同 「種性制度」的線，界定成功、平凡與魯蛇，這不是自以為看不見就可以輕易逾越的。

大家千萬不要誤認我在哭窮賣慘騙同情，其實我對目前的樣態還是挺怡然自得的，只是常常收到舊識們隱藏不住同情的眼神。謹以本篇廢文，向 @KJOH 表達對她優質文章的激賞，並對自己對生活的無能為力狗吠火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