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握著玻璃那樣愛著你

我抱著他，站在家門口的黃昏裡。

他高高的身影有點瘦，眼神藏著說不出的憂鬱，像走了很遠又迷了路的人。

我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靠著。

那一刻我知道，他很小心地愛著我——像握著一片脆弱的玻璃。

但當媽媽從巷口走來，我下意識地鬆了手。

他也沒有怪我，只是笑得有點落寞。

身邊的朋友全都醉了，笑聲漂浮得像泡泡，隨時會破。

只有我和他，是清醒的，是在那一場暈眩的日子裡，彼此看得最清楚的人。

後來我們一起去丟垃圾。

他手裡拿著一雙舊鞋，走到桶邊停下來。

「你要丟這個？」我問。

「嗯。」他垂著眼看那雙鞋，「雖然還能穿，但…有些東西還是得丟掉。」

「那你買新鞋的時候記得跟我說，我也要買一樣的。」

他抬起頭，眼裡忽然有一點光：「好啊。我們就是那時候在一起的。」

他的聲音像是小心翼翼地把一份希望遞給我，像怕我轉身就走。

我聽得出來，他害怕、焦慮，像是在用整個人告訴我：請不要離開我。

那天，我沒有再抱他。

但我答應了，等他買新鞋的時候，我也會穿上同一雙。

我們就從那個約定開始，在同一條路上，默默地，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