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江二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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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仰光

這邊是貧民窟，

水有一點黃，魚有一點臭，

孩子有一點多，笑聲很多很多。

破棚子裡煮著飯，飯裡有星星也有蚊子，

新生的寶寶還沒取名字，

已經學會對著太陽眯眼睛。

「這水能喝嗎？」

「喝了二十年，還不是活著笑哈哈。」

「家裡幾個孩子？」

「多啊，越多越熱鬧。」

「錢呢？」

「沒有錢，但有狗、有雞、有天空。」

他們踩著爛泥巴，踩出一片小小足球場，

用破球踢出笑聲比房子還高，

有時肚子餓了，媽媽說：「等雨來。」

雨水可以洗澡，可以煮飯，

還可以泡杯免費的「陽光茶」。

那邊是富人區，

大樓冷氣哼著歌，游泳池比江水乾淨。

孩子學英文，狗吃牛排，

水是瓶裝的，煩惱是自找的。

「你們開心嗎？」

「還行吧，就是空氣裡少了點味道。」

「味道是什麼？」

「大概是煙火，還有遠遠傳來的笑聲。」

江水緩慢，陽光燦爛，

這邊笑得比較大聲，那邊靜得比較高級，

這邊牙黃，那邊牙白，

這邊喝髒水活著，那邊喝乾淨水煩惱。

小孩坐著自製木筏漂過江，

「那邊的太陽比較圓嗎？」

「不啊，一樣曬得人發呆。」

「那回家吧，媽媽在等煮水。」

兩岸一江之隔，

隔不開太陽，隔不開天空，

隔不開一家人窮開心，

也隔不開富人房裡的無聊午後。

仰光這座城市，

貧民窟的孩子笑著長大，

富人區的孩子靜靜長高，

大家最後都學會一件事：

太陽，誰都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