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mmi
·
·
IPFS
你看我干嘛,我也在等。

等待是理想主义者的自证,无果后他们还能找个借口成为存在主义者。——我说的

“等人这个事放几百年前纯靠个人操守”。

我看他冷的来回踱步,他又开口说道:“现在不一样了,临时变卦还给你发个邮件,及时止损下损失的信誉”。

我们在这等了一小时了,我很确信现在不是18世纪,也没有收到这个人临时变卦的消息,所以我很确定两点:一是这个人操守不行,二是他迟到了。

冬天的时候这座城市实在没有什么逻辑而言,逼人的冷气让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但同时心里还有种诡异的兴奋,我对这个所谓正在路上的人充满好奇,这种复合的感觉混淆了我肢体的反应,我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我不喜欢用象声词,我听到了打火石摩擦的声音,他又点了一根烟。路过的人瞄了一眼便站在了外面。

外面。

是的,我们在一个公交车站里,外面风太大,这里几乎是所有等公交车的人的温暖港湾。但现在不行了,因为我旁边的家伙正在抽烟。

“我们在公交车站等人实在很滑稽你知道吗”?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不管我是否回应他都会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地方是等车的”。

是的。

“而且,我很确定那家伙是开车来的,所以到时候怎么办,他把车停在公交车站”?

我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个主人公冒充剧作家的电影,我不太确定这和把个人车辆停在公交车站有无联系,但是我不想考虑太多细节。

他突然说起西班牙语,声调变高,节奏变得明晰起来。我基本不懂西班牙语,仅会的那一些对使用场景需求比较高。

我没有理睬他,他偶尔会自言自语,但用西班牙语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让我听懂,但我已经习惯了。他那只夹着烟的手,开始配合他的语句挥动,部分南欧人的习惯。

”如果,我是说那家伙今天不来怎么办“?他踩灭香烟,用英语对我说道。

很好,直击最终议题了,这是可能摧毁今日时间存在的问题,我不想去想这个,或者是不敢想。

公交车正在带走一批在外面等车的人,我并不为他们要在外面等车感到抱歉,在外面可以多看看巴士的时间表,在思维中攻击迟到的公交车司机。

现在,零星的几个人在排队等待上车,一个人看向车站里面的我们,我们是什么样的?一个坐着一言不发的中国人,和一个不停抽烟来回踱步的西班牙人。我是否应该在乎我的形象,我在想曾经的教育告诉我:“在外面我代表的不仅仅是我自己”,奇异的集体性思维,这是一个逻辑陷阱,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被他人凝视了,或许是我自己。我不确定了,我本能的开始转移注意力。

那辆巴士开走了,带着那个让我被凝视的人,然后随即被拦在一个红绿灯处。等红灯。

等红灯,为什么是等红灯?绿灯明明是通行,表达却是等待红灯结束。这个逻辑表达,难道我们本身就带有停顿等待的本能?我突然意识到这时候又把自己和集体联系起来了,我感到一丝好笑,带有一些讽刺或许?我很难分析这个成分,因为我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他显然已经彻底焦躁不安了。

但从我有意记录起,好像还没有出现手机。这不合理,在这个情境下,不该使用手机联系那个人的吗?我好像本能的抗拒手机出现在这里,我不想让这充满画面感的场景里出现这么无趣的东西。

没错,这场记录是有格调的,是对贝克特拙劣的模仿。

我意识到我已经在为这场等待赋予价值了。

这是这场记录的高潮点。

终于,我们的行为有意义了!

莫大的好事,我要告诉我旁边的家伙,那个人会来的!

“我车来了”。

他车来了?

他熄灭烟头,走向一辆缓缓进站的巴士。

Nothing to be done.



水流声越来越大,我把这视作提醒我该休息的讯号。冬天要来了。




作者保留所有权利
已推荐到频道:创作・小说

活着不是等着就是被拒或者等着被拒。但涉及钱的时候,一切都好起来了。太有价值了。

GummiMy bad, I know shit.
  • 来自作者

One Battle After Ano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