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排斥到擁抱:我和命理的自我覺醒之旅》

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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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我就害怕衝突、害怕家裡的吵鬧,也害怕自己成為那樣的大人。年輕時我曾接觸過一些命理,雖然沒有真正深入,但直到多年後重新拾起,我才明白,那些情緒從來不是「錯的」,只是我從沒被教會,該怎麼與它們好好共處。這篇,是我寫給命盤中那顆「傷官」的信。從曾經排斥它,到現在學會擁抱它,我發現命理不會決定我們的人生,但能幫我們看見自己——不再壓抑、不再逃避,也能選擇,如何好好地,活出自己。

開始學八字時,我就不太願意面對我的命盤。

每當看到傷官,尤其在時柱,我就會下意識地排斥。那是我從小就害怕的東西。

那種激烈、衝撞、語氣強硬的能量,對我來說並不陌生,彷彿從原生家庭中熟悉地浮現:我的家族成員成長為反應強烈的性格,和家人之間經常爆發衝突。那並不只是「吵架」,而是整個家都會被捲進一場情緒的地震裡。我從小就很怕,怕那樣的聲音、怕家會碎掉、怕一切再也回不去。雖然我表面敢頂撞他,但那其實是我本能的防衛,一種不想讓自己被吞噬的方式。其實我心裡很恐懼,怕靠近他,怕那種情緒的漩渦會把我整個人捲走。

我更氣的是父母的教養方式。對他有時太嚴,有時又縱容;那種混亂、忽冷忽熱的氛圍,讓我早早意識到:這不是我想要的家。我氣他,也氣父母教不好他。曾經我甚至希望他消失,那種念頭讓我羞愧,但那確實是我在那個年紀裡最真實的心聲。

那時候的我,還無法用語言描述自己的情緒,只知道:我好怕有一天,這些家裡的混亂會變成我要承擔的事。

我不知道那會是什麼責任,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樣的未來,但就是怕。怕長大後,這些撕裂與所謂的「家庭責任」會落在我頭上,怕我無法逃開。

也許,就是因為傷官落在時柱,我的潛意識早早就與「衝突」、「不安」、「情緒風暴」綁在了一起。

那一大段時間,我常常一個人忍不住躲起來哭。那不是因為眼前發生什麼,而是一種潛藏的、深深的不安,像烙印一樣刻在心裡。現在想來,那很像命盤中時柱的傷官在預告著什麼,或者說,是我靈魂深處早就記得的東西。

有時它不像情緒,更像一種設定好的輪迴:到了某個時間點、某個情境,就會突然浮現,一種「時間到了」的情緒湧現,像海馬迴裡被寫下的記憶在發作。我不懂為什麼哭,只是覺得自己快被什麼淹沒。

而這一切,或許也正與那顆傷官所在的位置有關。

時柱,象徵晚年、子女,也象徵我們潛在的慣性與深埋的情緒底層。傷官本來就帶著一種不服、不甘、想要反擊的鋒利,而它又落在這麼深的位置,彷彿成了我從小不說、也不敢說的內在焦躁。我常常在明明平靜的情境裡,突然感到緊張、焦慮,一肚子氣不知道從哪來,像是被什麼點燃了,那股火不是衝別人,而是在燃自己。

偏偏我的命盤中又有正印——那個溫柔、包容、願意理解一切的自己。所以,我既不想對人發火,又無法不火。那是內心長年累積的一種張力,一邊想要體諒世界,一邊又對不公不義充滿批判,憤世嫉俗。這讓我長期處在一種強烈的拉扯中:一邊想壓住火氣,一邊又壓得自己快炸掉。

我氣父母沒教好他,也氣他帶來的混亂,但我同時也對他們教養我的方式感到壓抑。好像我在心中偷偷寫下了一個對的教育腳本:我該怎麼教,不能怎麼打,怎麼說話才不會毀掉一個孩子。那不是來自於什麼書本或理念,而是我內心自發的,像一種本能的糾正。

但矛盾的是,那時的我,其實也認同「要教就要嚴,必要時該打就打」這種觀念。好像那些我從小抗拒的方式,竟也悄悄變成了我的內建預設。我不懂為什麼,只覺得教育小孩就該「有樣子」,卻又在內心深處渴望柔軟、渴望被理解。

這種混亂與不安,也許就是那個時候的我。還沒醒,卻已經在震動;還沒走出來,卻已經在找出口。

雖然我還未結婚生子,但我時常想像,若有一天我成為一個母親,我該怎麼做?我會怎麼說話?我要怎麼面對孩子的情緒,不把自己的傷投射在他身上?我會不會,在某些場景裡,也變成我曾經最害怕的大人?

這些問題,都是在我逐漸覺醒後,才慢慢開始思考的。那時候的我,雖然還無法說清楚這些情緒和理念,但某種對教育的敏感已悄悄萌芽。只是隱約知道,我不能那樣,不能再複製那些我曾經承受過的混亂與壓迫。

那種想像,曾讓我深深不安,也讓我暗自立誓——如果有一天我有孩子,我不要重演那一場場家中的失控。

而那份不願重演的「執念」,竟也成為我踏上自我轉化的起點。

那時我極度討厭自己的命盤,特別是那顆被說成“不好”的傷官。但後來友人提醒我:「不能討厭自己的命盤。」那句話點醒了我,第一次讓我有機會,轉過頭去看:我真的那麼糟嗎?我真的只是命不好嗎?

我開始意識到,命理從來不是在貼標籤,它是一面鏡子。

我的八字裡有傷官,也有正印。

我容易一肚子火,但別人又都說我個性很好。我會悶著,不輕易表露,除非真的受不了。外人看我是溫柔的、和氣的,但我內心卻常翻湧著批判的念頭。我雖然真心待人,也很容易相信別人,但一旦看穿、失望,就又會很快抽離。我對品性看得很重,只要我欣賞一個人,不論對方多有主見,我都能臣服甚至崇拜。但遇到那些能力有限,卻自以為是又愛表現的人時,我的傷官就會不自覺地爆發出來。

這種矛盾曾讓我痛苦,也困惑許久:為什麼我會這麼感性,又這麼批判?

有時只是一句簡單的話,或是看到公園裡一隻麻雀輕盈地舞動,都足以讓我心頭一動,泛起莫名的感動。記得有一次,我在 YouTube 上看到一段影片,講的是 Nicholas Winton —— 那位在二戰前,悄悄安排669位猶太兒童搭火車逃離捷克、前往英國避難的老人。多年後,節目邀請當年那些孩子(如今都已白髮蒼蒼)驚喜現身,與他團聚。那段影片我重看了好多次,每一次都被觸動得很深,但身邊的朋友卻似乎無感。我慢慢意識到:這就是我的正印,那個敏銳、細膩、容易被善與真深深觸動的我。

但也有另一面,曾讓我走進許多人際的撞牆期。

我的紫微命宮是廉貞天相(廉貞化忌)。我喜歡漂亮的東西、喜歡服飾、色彩、講究、注重氣質,對自我內涵有很高要求,也挑剔別人。我也喜歡獨處,重視與自己相處的時間,越來越能在靜中感受到自己的質地與節奏。表面上我好說話、溫柔、配合,但心裡會有很多OS。

大多時候我選擇沉默,但一旦我決定說出來,那句話通常就會很直接,也很準。不是想傷人,而是我知道,那是我壓了很久的真心話。

這樣的我,進入靈性圈後曾經很投入。我努力學習,也用盡了真誠,但我看見團體中的虛假和光明外衣下的逃避。很多人說愛、說光,卻未真正看見自己陰暗的一面。後來的我慢慢遠離,不是厭世,而是我終於理解——人性不是只有善。

那段離開靈性圈後,我走上了更真實的修行:自省。

我開始對自己誠實。原來命盤上那些我討厭的,都是我一直壓抑、否認的自己。我從來不是壞人,只是太想做個「好人」,以至於把自己批判的一面藏起來,讓它變成暗地裡的火。

有些時候,我會嫉妒,也會羡慕別人,但那不是要去傷害誰的心思,那只是我內在某種對「更好」的渴望。這樣的情緒,並不需要羞恥,只需要誠實地看見——那代表我也有夢,也在意,也想成為某種更好的樣子。

我學會用我過往學習的工具,觀察自己的情緒,不再第一時間否定或抗拒它們。那些起伏,那些不安,其實只是內在小小的提醒:你還活著,你還有熱度,你還渴望愛與價值。

我慢慢學會,讓正印與傷官共存:能感動,也能直言;能包容,也能洞察。

命理真的幫了我很多,但記得:它不是答案,是提醒。

我不再討厭那個會批判的自己,因為我知道,那股力量,也可以拿來寫字——吐露真實的情感。

現在的我,偶爾還是會起火,但我更能看見那股情緒從哪裡來,也學會不再讓那股火燒傷自己。生活中的那些負面回憶,如今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塵埃,輕輕飄過,便已消散。

命理不曾改變我,而是它讓我看見自己。

我不再困在命盤的宿命裡,而是從它的提醒中,練習選擇。看見自己的光,也看見自己的刺——然後溫柔地,活著。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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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月寫生活,也書寫自我。 經歷壓抑、迷惘與蛻變, 現在學著活得更真實,並相信每個選擇都有能量的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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