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交通文化:駕駛誤判的根本課題

水草日記
·
(修改过)
·
IPFS
·
我一直在想,台灣那些看似不同的交通問題——酒駕、行人地獄、高齡駕駛事故、台灣人在日本右駕出包,各種的道路糾紛,其實可能都指向同一個根本:「大量台灣的駕駛人對自己在道路上的控制能力,抱持錯誤判斷」。這不是要批評誰,而是觀察後的感想。

1. 為什麼誤判會成為台灣交通的共同問題?

台灣地狹人多、車種複雜、行人的空間也不足,因此道路本來就比許多國家更難駕駛。

在這樣的環境裡,更需要的是「慢下來」與「確認」——但現況卻常相反。

很多先進國家在巷弄、路口,普遍習慣是:真正停下來、真的確定沒人,再通過。

他們不是做給誰看,而是透過制度+文化來限制駕駛可能的誤判:

• 因為你可能看不到死角

• 因為你可能以為對向車還很遠

• 因為你可能低估自己在複雜環境下的反應

但我們常把「沒有撞到」當成合格、「能過就過」當成默許的駕駛節奏,於是誤判就成了每個人每天都可能犯、卻很少被意識到的事;偶爾也衍生出無謂的行車糾紛。

2. 「一秒鐘都不願讓」,其實反映的是判斷偏差

我自己在匯入車道或變換車道時常觀察到,駕駛願意多讓出一秒的比率其實很低。

我們太在意「對方是不是在插隊」,但以台灣普遍成熟的排隊文化來說,刻意插隊的人其實比想像中少很多。

那些急著匯入的車,很多是因為真的有必要:

• 車道快結束,再不進去就會停在路口

• 前方有障礙或車流被擠到

• 後面車速太快,不敢再拖

當我們因為不願意「讓一秒」而讓他們卡在路中,那就是新的道路風險。

這不是道德問題,而是駕駛對情境的誤判:「我不讓,也沒差吧?」

但這一秒,可能決定一場危險是否發生。

3. 行人優先後的新亂象,其實也是同一個根本

在斑馬線行人優先條例上路前,駕駛習慣找縫隙,逼近行人是常態;條例上路後,又出現另一種反差:

即使行人還很遠,有些駕駛乾脆完全停死,導致後方車輛大塞。

兩種極端其實都指向同一件事:

駕駛不知道如何正確判斷「何時該停、何時可行」。

這不是法律能立即拉齊的能力,而是我們長期缺乏的「風險判斷訓練」。

4. 酒駕、高齡駕駛、台人右駕在日本發生的事故:同一個問題的不同面貌

討論酒駕時,大部分人第一反應是「要求政府重罰」。但除了重罰,我們更該問的是:

那些人為什麼覺得「我喝完酒還能開」?

若比較台灣與歐美、日韓的飲酒文化,你到那些國家時仔細觀察,就會發現:

• 歐美國家從中午到晚上,餐桌永遠有啤酒、紅酒

• 日本人下班吃個拉麵也能配個啤酒

• 韓國甚至連白天在餐廳裡,也會邊吃邊喝

真正喝比較少的,其實是台灣。

但奇怪的是,酒駕事件卻在台灣頻繁發生。這代表:

• 駕駛低估酒精的影響

• 過度相信自己控制得住

• 忽略「判斷力下降」這件事

高齡駕駛、日本右駕在日本發生的事故,其實也是同一個邏輯:

駕駛者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能力退化」或「完全不熟悉的道路邏輯」下,判斷力已經不足以應付風險。

此外,這兩個議題之所以「看起來變多」,也可能跟基數成長有關:

• 老年人口本來就在快速增加

• 去日本旅遊、自駕、開右駕車的台灣人也越來越多,當母數變大,事件的絕對數量自然上升,即便「風險率」沒變。

因此討論的重點不該只有:

「高齡駕駛每幾年重新訓練」

「該不該停止右駕」

而是:

• 高齡駕駛者,能不能自發性的用更嚴格的標準檢視自己?

• 出國右駕前,有沒有確實理解道路邏輯?

這一連串來自於一個共同脈絡:「駕駛人的誤判」,我不是說自己懂,只是覺得要等到以法規去一個個限制行為,「設法改善」這些問題,可能還要等很久吧⋯,如果每個駕駛人都可以開始意識到「自己沒有想像中那麼能掌控道路」,如果更多人願意承認「我可能會誤判」,那麼:

• 一秒的禮讓會變得容易

• 駕駛會更願意慢下來

• 酒駕情形也許會少一點

• 高齡駕駛可以更高級別評估自己開車能力

• 出國自駕前,用更高級別看待能否勝任

也許我們的駕駛文化,不會一下子就像先進國家一樣的進步,但也許從自身開始,讓悲劇少一點。

CC BY-NC-ND 4.0 授权

喜欢我的作品吗?别忘了给予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在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一起延续这份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