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生

早上在窗户下面的水池前刷碗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只灰扑扑的家雀飞来挺在了窗外紫罗兰吊盆边上，忙喊队友来看：“鸟妈回来了，可能有吃的可以喂鸟宝们了。”队友忙放下手中的事跑过来。果然，不一会，鸟宝们开始探出头，鸟妈一个一个的用嘴喂过去。

复活节前的那个星期，起大风那天，我看到两只小鸟老在大门口飞来飞去，一会儿停在屋檐上，一会儿又在门前的花盆里面跳来跳去。每次出门，好像都会惊飞它们，但总不飞远，很快又回来。它们差不多大小，应该都没有我的手掌大，一只灰扑扑的，一只有很亮眼的红色顶冠和胸羽。

过了几天，我送小友上学之前又看到它们停在屋檐上叽叽喳喳，于是对小友说：“我这几天老看到它们，也许它们在我们家门口做窝了。” 小友开心的要冲过去找，我忙说：“上学要迟到了，而且你把它们吓跑了怎么办，等放学回来我们一起慢慢找。”开车的时候，我又说：“先不要告诉爸爸，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小友不解，问为什么不可以告诉爸爸。我答：“现在我还不知道鸟窝在哪里，如果鸟窝在阁楼里，爸爸可能会认为它们会引来虫子老鼠之类的，没准不喜欢要搬走它们，我要想想如果那样的话怎么办。” 小友答应了，但是其实放学接他的时候他完全不记得鸟的事情。

我又仔细看了几天，觉得这两只鸟好像特别喜欢窗前那个紫罗兰吊盆，于是马上不再给紫罗兰浇水。事情一忙，也忘记了。复活节那个星期天，我再洗碗的时候，看到两只鸟又一前一后的飞到前院小庭里，于是喊队友过来看，告诉他说我看它们有个把星期了，它们可能把窝搭在了哪里。队友看见，果不其然，说：“它们不会把窝搭到阁楼里了吧，那样会把房顶弄坏的。”我说：“不管它们的窝在哪里，不许你去打搅它们，我觉得它们最喜欢那个紫罗兰吊盆，不过太高，看不见里面有没有窝。” 队友转念一想，又说：“应该不在阁楼里，几年前闹老鼠的时候，请的工人说透气孔都用细细的铁丝网封上了。”

过了一会，鸟飞走以后，队友拿着手机开门出去，伸手对着紫罗兰吊盆猛拍。回来关门以后，边翻边很开心的说：“好漂亮的鸟窝，在花盆里！”话音未落，又嚷嚷：“有个蛋，有个蛋，我刚才没看清楚，小友快来看！”果然，在整整齐齐的鸟窝里面，有一个小小的淡青色的蛋，一头有点点褐色的斑。队友开心得，马上上网去查是什么鸟，在网上找到了和那只漂亮的几乎一模一样的图片，应该是家雀(House Finch)，还很遗憾的说：“网上的图片至少有三四个蛋，它们为什么只有一个蛋。”我安慰他说：“可能还么下完吧，没准过一阵子就多了。”于是他又去查，说“网上说两三个星期蛋就孵出来了。”

于是接下来的这几个星期我们都尽量不开大门走前院，什么事都从车库绕，前庭的其他花都称每天拿信的时候轻手轻脚的浇一浇。小友在屋子里嚷嚷的时候，离门太近叫他小声一点，他也不回嘴了。一天晚上我睡得比平时晚，看门口定时晚上开，以防宵小的大灯还开着，连忙关掉。第二天我跟队友说可能得把灯的定时器关掉一整子，老卡答：“那样很麻烦的，我最近每天睡觉前都手动把那个灯关掉，昨天太累忘记了，我们在小鸟孵出来以前每天关好了。”于是他又兴致勃勃的称鸟爸鸟妈不在的时候去拍照，进屋有开心的说：“四个蛋啦!”

昨天下午，他下班回来，开门拿信的时候，有去拍了一张，然后进门，关门，大叫“出来啦，出来啦！”果然，照片上鸟窝里光秃秃，毛敕敕的一团，也看不出来有几只。

几天鸟妈妈喂完以后，我转头看见鸟爸爸也飞过来了，停在盆边上。队友说：“网上说，鸟爸也喂的。”等了一会，鸟爸又飞走了。忽然又几只大一点的白肚皮的鸟飞过来好像停在屋檐下了，我觉得小鸟们可能危险，喊队友过来看是怎么回事，再仔细看看，又松了口气，原来鸟妈在窝里面，可以在紫罗兰的叶子中间看到她毛茸茸的头。

不知为什么，我今天老想起《鹿鼎记》里韦小宝被康熙抓包以后，用“鸟生鱼汤”拍马屁那一段。新冠刚开始的时候，有一次网上看到一个学古文的年轻人，做文章说湘君是大禹，湘夫人是鹅黄，我留言给他说多半他弄错了。传说里葬在君山上，封神守护洞庭的，是娥皇女英两姐妹，她们都是舜帝的女儿，大禹和洞庭没关系。几个月前我偶尔和一个老友讲洞庭湖中间君山岛上的二妃墓，娥皇女英，湘君湘夫人的故事，她很疑惑的问：“怎么听起来那时候是母系氏族，封王的， 是她们的丈夫，而不是她们的兄弟；死后，被封神的，也是她们，不是她们的丈夫？”